“沈微，班主任找你。”
班长在门口喊道。
办公室里，班主任李老师笑容满面。
“沈微啊，下个月的省级奥数竞赛，学校决定派你和兰蘅参加。”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惊喜又忐忑的表情。
”老师，我怕自己能力不够……”
“别谦虚了。”
李老师拍拍我的肩，面上露出骄傲。
“你连续几次月考数学成绩都名列前茅，总成绩更是年级第二，仅次于兰蘅，校长特别看好你。”
我垂下眼睛，遮住眼里的晦暗不明。
我默默计算自己的清醒时间。
病的发作越来越频繁，所以我脑子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我感觉身体里的“恶龙”正咆哮着冲出来，而我就要控制不住了。
这样下去，我的“学霸”身份将会暴露，而我辛辛苦苦做好的伪装也将被众人揭开。
不，不行，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走出办公室，我在拐角处撞上了兰蘅。
他手里抱着一摞书，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平静如水。
作为连续三年的年级第一，兰蘅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是全校女生暗恋的对象。
“听说我们要一起参加奥数竞赛。”
他对着我说话，声音低沉悦耳。
我点点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希望不会拖你后腿。”
“你解题的思路很特别。”
他突然凑近着说，眼里满是笑意。
“上次那道几何题，你的辅助线画法比标准答案简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道题是我唯一一次不小心用了正确解法。
兰蘅竟然注意到了。
“运气好而已。”
我微微低头，让一缕头发垂在脸侧。
根据我的观察，这个角度最能凸显我的侧脸线条。
兰蘅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微微点头离开了。
放学后，舒纯非要陪我回家。
我知道她是想确认我住在传说中的富豪区。我带着她在市中心绕了两圈，最后停在一栋高档公寓前。
“我家就在顶层。”
我指着亮着灯的落地窗，装作哭闹的挠了挠头。
“不过今天爸妈在家招待客人，不方便请你上去。”
舒纯仰头望着那灯火通明的大平层，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真好啊。”她声音发紧，眼里满是贪婪。
“我家那个小破房子连电梯都没有。”
我微笑着与她道别，等她走远后，我转身走向公交站，坐了四十分钟车来到城郊的棚户区。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扑面而来的是酒精和呕吐物的气味。
“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
父亲醉醺醺地抡起皮带，我熟练地躲开，闪进自己的小隔间。
这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里，贴满了从杂志上剪下来的豪宅图片和名校照片，这是我的梦想墙，也是每次舒纯视频通话时我精心布置的背景。
锁上门，我从床垫下取出笔记本，在舒纯观察记录上又添一笔。
“5月20日，收集头发样本一次，询问洗发水品牌，对我家表现出异常兴趣。”
合上笔记本，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算命软件的截图。
上面显示我的生辰八字对应文曲星命格，注定金榜题名。
这是我上周“不小心”让舒纯看到的。
窗外月光如雪，我对着镜子练习各种表情。
惊喜，感动，害羞，沮丧……直到每块面部肌肉都能精准控制。
最后，我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
“快了，舒纯。”
我轻声自语，心里一阵激动。
“很快你就会得到你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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