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叫他,便看见旁边的一辆马车中,下来一位温婉端庄的姑娘。
魏谕没有拒绝她的伞。
“阿谕,我今日赴宴,顺路来接你。”
盯着她看了又看,我终于想起来,那是苗家长女。
淋成落汤鸡回到府中,魏谕正同苗姑娘一人一盏热茶,聊得好不畅快。
见到我,他连忙放下茶盏,迎上来:“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我笑了笑:“今日去赴宴,回来伞被吹走了,不碍事,我回去换身衣裳。”
苗姑娘也走过来,莞尔道:“说起来,今日宴上匆匆一见,还没有正式会过魏娘子。”
魏谕识相,立即道:“阿蜚,这是我的未婚妻,苗映水。”
我点点头,逃似地回了院子。
当天晚上,我就发起高热。
昏昏沉沉间被灌了一碗汤药,清醒了点,听到外头雷雨交加声。
魏谕将我扶起,靠在他怀中,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我的汗。
眼都睁不开,我还在费力推开他。
他的声音温柔又无奈:“阿蜚,别闹脾气。”
推不开,我索性也不挣扎。
滚烫的呼吸打在他脖颈:“兄长,你我又并非亲生兄妹,若让你的未婚妻看到你如此逾矩,她会不多想吗?”
他钳制住我乱动的双手:“我只是照顾你。”
我死死盯着他:“你问心无愧吗?”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阿蜚,你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你其实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亲兄妹,一切猜忌只是义母不满义父太过仁厚,可是你依然用这个借口,逃避我的情意,逃避我们在一起要面对的困难。”
我现在看懂了,凌厉的眼神背后,是浓厚的悲伤。
“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我哑口无言,他沉默了会儿,轻轻把我放回床榻。
“睡吧,你退热了,我就走。”
醒来后已经是天光大亮。
魏谕去上朝了,我换下汗湿的衣裳,想起昨日的狼狈只觉难堪。
原来他对一切都心知肚明,我离开他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血脉,我只是,太软弱,不愿意面对罢了。
换而言之,我不够爱他。
起初回到上京,我也阴暗地想过,或许魏谕还爱我。
但现在他既知我的虚伪,又已经有未婚妻,我就绝对不能再扰乱他的生活。
我在京中筹备的几家铺子都陆续开业,其中首饰铺的生意最好。
魏谕得知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就像一个寻常的兄长那样嘱咐我:
“上京的生意不好做,万事小心。”
他确实是个乌鸦嘴,首饰铺开得如火如荼,大早上的我突然被叫醒说有人来砸场子。
几个大汉理直气壮地站在厅中:“听说你家还未入商会,这样吧,你交点岁贡,我帮你打点。”
我心生反感,皱眉道:“京中律例,不入商会,亦可经商。”
他大手一挥,吐了口痰:“少给老子扯那些文绉绉的,在这开店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我冷声道:“你这是明晃晃的讹钱。”
“是又如何,你去告官吧,你信不信,今日不交这个岁贡,你铺子明日便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