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嘶力竭地尖叫出声。
“不要！”
身体的反应快过思考，我猛地扑向邱素珍。
可一切都太迟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骨灰盒在我面前掉落。
沉闷的声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父亲那些细碎洁白的骨渣，就那样轻飘飘地、毫无尊严地，洒落在我面前肮脏的地上，和泥土混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僵在原地，视野里只剩下那一片狼藉的白。
那是我父亲。
那个温柔慈爱，将我视若珍宝的父亲。
“爸……”
一声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血腥气。
邱素珍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但她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活该！”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要不是你非要欺负成岳，这老家伙的骨灰又怎么会掉在地上？”
“都是因为你！”
我跪在地上，泪水决堤般涌出，模糊了视线。
冰冷的液体砸在父亲的骨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我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也顾不得邱素珍的恶言相向，更顾不得旁边黄成岳那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
颤抖地伸出手，一点一点地，试图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骨灰捧起来。
“对不起，爸……儿子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邱素珍和黄成岳就站在不远处，像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闹剧。
黄成岳甚至还搂着邱素珍，发出惋惜的叹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邓恺，你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嘛。再说，这不也是你自己不小心……”
直到我将我爸的骨灰全部装进盒子里，抱着他准备离开。
“让你走了吗？”
邱素珍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手臂被她一把抓住。
“这骨灰我还拿着有用，赶紧给我！”她语气强硬，带着一丝不耐烦。
“有用？”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胸中积压了两日的怒火与恨意在此刻彻底爆发。
我死死护住骨灰盒，双目赤红地瞪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起来。
“邱素珍！你还是不是人？！”
“我爸活着的时候，待你如亲生的，事事为你着想，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有什么错？为什么他死了，你还要这样丧心病狂地欺辱他？连他的骨灰都不放过！”
我以为她就算再混账，对逝者，尤其是一个曾经真心待她的长辈，总该存有一丝敬畏。
可我错了！
错得离谱！
面对我的质问，邱素珍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冷笑。
“对我好？”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邓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好父亲，背地里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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