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我刚从床上坐起,
就听见锦灼华在门外低声吩咐我的小厮阿成,
“今日是顾家老爷的寿宴,务必让姑爷按时出席。 “
“可姑爷近日身体不适,街上那些闲言碎语也未曾停歇,寿宴上人多口杂,只怕姑爷...... “
“别忘了你娘还在乡下养病! “
锦灼华的冷言让阿成瞬间噤声,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双温暖的手搭上我的肩,
“雁云,今日顾家设宴,我得去应酬一番。你身体不适,就不必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头应允。
锦灼华前脚刚走,
阿成便端着茶盏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姑爷,顾家小公子昨日来送寿宴请帖,特意问起您,说许久未见,甚是挂念,盼您今天能过府一叙...... “
“好吧,吩咐阿斌备车。 “
当我踏入顾府大门时,顾枫那抹讥讽的笑容便印证了我的猜测,
宴席间,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顾枫突然站起来,朝大家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今日家父寿辰,我特意请了说书先生,为诸位助兴。 “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手,
屏风后走出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
"啪"地,惊堂木一拍,沙哑的嗓音立刻在戏台上响起,
“话说那莫氏儿郎,表面如谦谦君子,实则男女通食,荤素不忌—— “
那老头 “唰 “地抖开一幅发黄的画卷,
上面竟然是我被绑在床上的春 宫图!
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夜,三名壮汉持鞭而入...... “
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描述,混着画轴上下翻动,
每一句都像尖刀般再次剖开我的伤口,
还未等我缓过神,
一杯滚烫的茶水便泼在了我脸上,
一阵刺痛传来,面颊顿时红肿一片。
邻桌的妇人指着我尖声骂道,
“无耻!这种场合也配露面?爹娘生你一副人样,偏学那不分公母的骚狗!”
接着发髻被人狠狠揪住,脸上也传来阵阵热辣。
我整个人被拖拽到戏台中央,
无数咒骂声如天雷般在我头顶响起,更有人用筷子使劲戳我的背:
"听说那夜你叫的可欢了,苦了莫将军一世英名,都让你毁了。"
"你这种贱种就该被阉了挂在城门口,让万人唾骂!"
“真是孽障呀,你爹娘都是因为你才撒手人寰,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人尽可夫的烂 货!你就是我们县里的耻辱!你就该被活活折磨死!”
我蜷缩在戏台角落,任凭数不清的拳脚落在身上,
与那日的折磨相比这真的不算什么。
“雁云哥!"
顾枫急忙跑上戏台,踉跄着挡到我身前,
"我本来让他说《杨家将》的...谁想他…."
他假装用身体挡住飞来的污物,满眸心疼,
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跳动着得逞的欢愉。
顾家掌控着全县的漕运,
宾客们见顾家公子“护”着我,
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此时锦灼华才从后堂匆匆赶来,
"荒唐!!"她一脚踹翻说书人的凳子,
轻柔将我扶起,
“雁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你怎的......哎,我这就带你回家...... “
她擦我额头血迹的手指还是那么温柔。
要不是亲耳听见那番话,
谁能想到就是这双手把我推下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