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那天,双胞胎妹妹开着崭新宝马,带爸妈和狗潇洒兜风。
而我只舍得买一碗泡面,蹲在进不去的家门外狼吞虎咽。
邻居阿姨羡慕地问我收到了什么生日礼物,是不是也是一辆跑车。
我咽下最后一口汤,用手背抹了下嘴,禁不住苦笑:
“白血病确诊报告,和两千块亲情买断费。”
爸妈舍不得给我花钱治病,更舍不得让妹妹捐骨髓,于是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时没人知道,真正得白血病的,其实是被他们宠上天的妹妹。
十八岁生日前,妈妈让我和妹妹顾婉珠写下心愿清单。
这是生平第一次,妈妈问我想要什么。
我浑身血液沸腾,激动地握不住笔。
思索良久,我刚写下第七个字,就被她夺走了纸笔。
“顾云微,贪心不足蛇吞象!”
“一样长的时间,为什么珠珠能写这么多,你连一条都写不出来?”
“你是不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要掏空我的钱包?那就活该你什么都没有!”
我垂眼藏住泪水,咬唇小声辩解:
“妈,我没有……”
下一秒,我的泪水如溃堤之洪,失了控。
妈妈正在疯狂网购。
一张满满当当的清单上,有大半心愿都打了勾。
而我的清单被揉成一团,安静躺在垃圾桶底。
顾婉珠靠在妈妈肩上。
她后悔地噘起嘴,抬手在清单上又加了几条。
妈妈非但不生气,还宠溺地鼓励她,想许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抹了把泪,暗自嘲讽。
顾云微,被嫌弃的日子过了十八年,你早该习惯了。
我下定决心,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就逃离这个冰窖一样的家。
生日当天,我蒙在被子里,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
依然挡不住顾婉珠拆礼物时的惊喜欢呼。
突然,我收到一条快递领取短信。
我还以为录取通知书到了,雀跃小跑到驿站。
可我没想到,通往新生活的门票,会变成绝症确诊书。
走进家门,我发现几个打着蝴蝶结的盒子,堵在了我的卧室门口。
那是顾婉珠没拆完的礼物。
落地镜前,妈妈弯下有旧伤的腰,不厌其烦为顾婉珠挑选穿搭。
我瞥向属于我的衣帽间角落,只有几件体恤和发黄的牛仔裤。
掰着手就能数清的组合,压根谈不上搭配。
一地的包装盒中间,坐着安静泡茶的爸爸。
我上一次见他,还是一个月前。
听说他为了给顾婉珠庆生,放弃了一个大项目,从国外连夜飞了回来。
我哭丧着脸,踩着虚软的脚步,选择把检查报告递给他。
可他眼里也只有顾婉珠。
“珠珠宝贝,拆了一天礼物,累坏了吧!快歇会,听话,别让爸心疼。”
他试好茶水的温度,递到了顾婉珠嘴边。
秒针在时钟上转过好几圈,他才施舍般用余光瞥了我一眼。
“听你妈说,你还没来得及许愿。”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许说一个,不能过分,我不想坏了珠珠的好心情。”
原来,他以为我是来索要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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