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嫌我吃饭慢,见我没喝几口粥,抄起碗把粥粗鲁地灌进我嘴里。
火辣灼烧的痛苦,逼得我吐了满桌,双手失控地挥舞。
碰碎了瓷碗不说,还把勺子甩到了顾婉珠身上。
爸妈认定我犯了错。
他们惩罚我收拾桌子和地面。
小小的我蜷在地上。
听到妈妈咒骂我欺负顾婉珠,爸爸抱怨我打碎了几十块的碗。
茫然地哇哇大哭。
我不懂,为什么对顾婉珠温言细语的妈妈,对我却如此急躁不耐。
直到后来,邻居阿姨发现我嘴里水泡溃烂,手上的伤口流脓。
妈妈才意识到我和顾婉珠喝的粥,温度是不一样的。
妈妈没有道歉。
她碍于颜面,装出心疼的模样买来烫伤膏,却甩来让我自己擦。
从阿姨的嘴里,我听到了“偏心”这个词。
我悄悄问爸爸偏心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瞪我的眼神,我至今无法忘却。
这事被妈妈知道后,她便骂我不学好,只会胡说八道。
那时我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反应,是被戳破心虚后的恼羞成怒。
而如今,没人关心茶盏值多少钱,没人关心茶水是不是真的烫。
他们在乎的只有顾婉珠。
这个结果,似乎从我们诞生那刻起就注定了。
碎瓷片刺进了掌心。
很深,很疼。
爸爸瞧见地上滴滴答答的血,眉间难得划过一丝不忍。
“别装可怜了,接着刚才说,你想要什么?”
他顺手拿过检查报告,假装翻看来挡住自己的表情。
我没接话。
满目的鲜红提醒我,我的生命在倒计时。
回家前,我查了许多资料。
急性髓系白血病,会影响骨髓的造血功能。
如果不及时治疗,只能活两到三个月。
爸爸也没再追问。
他眉头越皱越紧,沉默地合上了报告。
妈妈见我和爸爸不说话,烦躁地嚷嚷起来:
“顾云微,今天珠珠过成人礼,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别扫兴吗?”
顾婉珠拽住她的衣角,贴心地安慰:
“妈,别骂姐姐了。你忘了,这次体检我也查出问题了。”
“你和她怎么能一样,你都营养不良加中度贫血了!”
妈妈一把夺过报告,咬牙怒斥:
“我倒要看看,她生的是什么病!”
营养不良?
这个词在我耳边盘旋。
我无法想象,被妈妈天天投喂山珍海味的顾婉珠会营养不良。
从小到大,爸妈就更疼顾婉珠,看我却不顺眼。
如今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他们应该很高兴吧。
妈妈还是红了眼,她抹了下眼角,磕磕巴巴地问我:
“云微你,你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生病,医生怎么说啊?”
她转变的态度让我受宠若惊。
我喘了两口粗气,说起常用的治疗方案。
“可以吃药和化疗,但如果配型成功,骨髓移植会更有效。”
妈妈一听要骨髓移植,惊恐地看了眼顾婉珠,把震怒的矛头对准了我。
“顾云微,珠珠连打针都怕,你难道想抽她的骨髓!”
我愣了片刻后,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