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大捷,圣上欲为有功将领赐婚。
我以为牧阳舒会给我个名分。
毕竟我们联手征战八年,历经九死一生。
毕竟我已为他生育一子。
可那份请婚奏折里,却是京城首富千金——林思瑶的名字。
牧阳舒说:“林家千金已相中我许久,只要娶她,不愁来日仕途。”
“文哥儿需要一位知书达理的母亲教导,而不是你这种杀伐无数的粗鄙低等人。”
为防止我破坏婚事,他把我推入悬崖,并让儿子认林思瑶作母。
可他不知,我才是林府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而那林思瑶,不过是鸠居鹊巢的假千金。
等我从棺材缝里偷偷往外看时,牛车已到京城。
京城内人人议论纷纷。
“林府不愧是京城首富,周岁宴好生气派。”
“平远侯夫妇成婚五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儿子,自然是要风光些。”
“将军对夫人宠爱有佳,说是怕夫人产后身子弱,容易着凉,竟没舍得让她出来迎宾。”
“是啊,今日出席宴会的可都是世家权贵,将军也不怕得罪人。”
牛车来到主街上时,我偷偷翻身溜出棺材。
林府就在主街北面,是京城内唯一一座面朝皇宫的宅子。
门前车马喧嚣,牧阳舒正独自站在门外拱手迎宾,他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上一次见他那么开心,还是牧景文出生的时候。
那时边关战火连天,胎动时,我还在前线追杀敌军。
我被几名小兵从战场上紧急抬回营帐中。
我的惨叫声从正午喊到天黑,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直到牧阳舒披着血气从战场赶回来时,儿子方才呱呱落地。
他当即命人杀猪宰牛,要在营地大摆篝火宴席。
牧阳舒端着酒杯进营内将我拉起来:“下属都在,夫人不妨出营一同畅饮。”
产婆慌忙阻止:“将军,夫人刚生产完不到半个时辰,连床也下不得,怎可饮酒呢?”
牧阳舒不说话,只是眸色骤然凝深,抱起儿子径直往营帐外走去。
帐外不时传来婴儿啼哭,等牧阳舒命人再来请时,我只好点头答应。
将士们每每敬酒,牧阳舒总要替我斟满酒杯。
酒水穿过肠胃,变成一缕缕冰针,扎得我下腹一阵阵刺痛。
自那之后,每逢天气变幻时,那股疼痛便会再次折磨我。
年年如此。
牧阳舒抬眼发现我时,我已经站在林府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宾客从我身旁走过,纷纷捂紧嘴鼻躲闪开来。
也是,一个频繁见阎王的活死人,身上总难免有一些烂肉。
起初我也闻不惯,但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
牧阳舒皱紧眉头仔细端详我,确认是我。
又忽然惊恐得后退几步,下意识转身就要往林府里躲去。
不过刚一脚踏过门槛,他又转身朝我冲过来,
我被他蛮力拽入巷子,摔倒在地。
强烈的痛感从后背迅速蔓延至全身,我不自主地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是我儿喜宴,你若惹事,我必不会轻易饶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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