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儿子去听了绘画班的试课,回去的路上他脸颊通红。
“蠢女人,谁要你指手画脚?”
我耳朵轰隆一下,呆住了。
“你一个主妇懂什么绘画?文珠阿姨可是书画协会名誉会长,她都觉得这个老师教得好。”
“你真让我丢脸。”
我心脏蓦地一停。
沈莫尘噗嗤一笑,装作理中客的样子劝道:“你妈妈以前可是全国绘画冠军,懂得自然多一点。”
儿子却直接拉起了小三姚文珠的手:“骗人!文珠阿姨的手才是绘画的手呢!妈妈的手那么粗糙,纸张都会被刮破,还画什么画?”
看向一脸得意的姚文珠,和暗暗满意的沈莫尘,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儿子对他事业有成的父亲递交的投名状。
我粗糙的手颤抖着,点点头。
“你现在就可以做姚文珠的儿子,我走。”
……
回家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儿子却只顾着拆封他父亲和小三出国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
沈莫尘斜靠在沙发边上,气定神闲:“行了,不就是逸飞不懂事说错了话!你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跟他计较,说出去让人笑话。”
我知道他对今天这一出是满意的。
前两天公司二十周年庆典,我为了儿子继承家业以后在企业内的形象,坚持作为原配陪同沈莫尘出席。
听说那天姚文珠在他面前可是委屈的好一顿哭。
现在儿子当场给我没脸,他的小三开心了,他自然也开心了。
姚文珠突然哎呀一声,抬头笑着跟我道歉:“忘了给姐姐也带份礼物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儿子忙不迭地摆摆手,接下话茬:“她成天在家里,要什么礼物?”接着又啧了一声,“心眼子倒是小。”
我鼻尖一酸,定定的望向这个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儿子,忍不住辩驳。
“我小心眼?”
“你忘了你小时候病重,病危通知书一个接一个,我抱着高烧的你磕头求他们。”
“他们却只为记恨你一句坏阿姨,连门都不开。你差点死在我怀里啊!”
沈莫尘变了心之后就不肯往家里拿钱,那次我倒空了所有的嫁妆存款,最后为了凑医药费卖血。
一袋又一袋,为了快速拿钱,我变换站点隐瞒短时间内卖血的情况,几乎抽干了全身的血。
胳膊上卖血抽出的青紫还在隐隐作痛,儿子终于也脸色一变,走过来抱住了我。
稚嫩的脑袋靠在我的怀里,那个会用小小的身体挡在我面前,小拳头攥紧要保护妈妈的儿子好像又回来了。
所有的委屈似乎一下子有了落脚点。
我咽下眼泪,就要抬手去安慰儿子。
他紧接着吐出的话语却彻底让我坠入谷底。
“那次确实是我说错了话。妈妈你这样不讨喜,爸爸不喜欢你也是情有可原。”
“何况我现在是爸爸唯一的儿子,你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好歹是我的妈妈。你只要别总是要文珠阿姨的强,我们都不会不管你的。”
我从怀里抬起儿子的头。
为了他的前程,我吞下恶心维持着这婚姻十多年,放弃个人的一切独自养大了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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