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那日,沈听舟在寺中跪过一千八百级长阶,祈求我与孩儿无事。
我醒来时,他抱着孩子红了眼睛,发誓永不纳妾。
可我替孩子洗澡时,没找到代表家族传承的耳后红痣。
心急如焚去找沈听舟,却听见他和稳婆的对话:
“那个孽种的尸体,你记得处理了,今天的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
“阿芙为我难产,九死一生,我答应她,生下的孩儿是我唯一的子嗣。”
爱恨之极,最后归于平静。
吐出心头淤血后,
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造孽啊,刚生下来的小子,亲爹竟一点也不心疼!”
稳婆手里捧着个小小的包裹,一团小狗崽那么大,毫无声息。
我站在廊柱后,指尖掐入掌心,渗出血迹。
看着稳婆离去的背影,我心如刀割,刚想追过去,却眼前发黑。
下一秒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醒来时,晏哥儿正瞪大眼睛冲我笑。
鬼使神差般,手掐上婴儿幼细的脖子。
我陷入魔障。
沈听舟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又拿个赝品骗我,哄我养他的私生子!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凭什么!
我双手收紧,晏哥儿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一阵风吹过,我被人掀翻,后腰撞上桌角,疼到极致。
“慕云微,你在干什么?”
沈听舟将孩子护在怀里,眼里是毫不遮挡的怒意。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对孩子下手!”
我嘴巴张合,血气上涌,气怨到说不出话来。
仰天大笑,眼角沁出泪水:“是,我是疯了,我就是要杀了他!”
“不知悔改,枉为人母!”
“啪”地一声,我的脸迅速肿起来。
我垂下头,一滴温热泪水溅在他手心。
他僵在原地,叹了口气抽出帕子。
刚伸出手,怀中孩子突然哇哇大哭,不断呕吐。
他一把将帕子扔在地上,神色冰冷,“慕云微,今夜你就跪在这里给孩子祈福,孩子什么时候没事,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夜色寒凉,我的心冷到透骨。
生产之时,沈听舟跪过一千八百阶祈福,究竟是为了谁呢?
他怎么可以,毫不犹豫舍弃我的孩子?
他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不,沈听舟没有心,即使有,也是给了那对母子。
人心,我赌错了。
噗地一声,床帐染上红色。
我陷入黑暗,失去意识。
梦里那个小小的包袱和沈听舟怀里鲜活的生命不断出现。
醒来时,身下不断有东西在涌出。
抬头,正对上沈听舟担忧的眼神。
他看着我,面有不忍:“大夫说你难产损耗太大,郁结于心,所以才会疯了心伤害孩子。”
“现在给你用过药了,只是这药副作用巨大,往后你不能再有育。”
他握紧我的手,轻声安慰,“我本就打算,不让你再经历生育之险,如今你我有晏哥,也算对府中有交代。我发誓以后绝不纳妾,我们好好养育晏哥,将他抚养成才,日后继承侯府。”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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