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公司加班,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祝贺班长和学委两人终成眷属。”
消息是从一个同学群里发的,我没在意,只当一个小插曲。
可不到一分钟,群里的消息轰炸个不停,彻底扰乱了我工作的进度。
我点开群聊,发现消息已经是满屏的99+。
全都在祝贺一个叫沈言之的男生和学委裴晚清新婚快乐的。
我的心猛然一窒。
这才发现,我进入的是妻子的QQ关联账号。
裴晚清,是我结婚了三年的妻子。
而沈言之,是妻子半年前招聘的助理。
我颤抖着手,想拨打妻子电话询问怎么回事。
下一秒,手机突然收到一笔五十万元的消费提醒,是用来购买DR的求婚对戒。
1
我看着备注消息,不可置信自己的眼睛。
颤抖着手仔仔细细看了无数遍,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笔钱是从我给她开通的亲密付里自动扣的,店铺地址是在妻子的老家蓉城。
可妻子昨天下午坐的明明是飞往瑞士的航班。
机票、酒店、项目行程……
全都事无巨细发给了我。
而今天早上,她刚发给我落地瑞士的机场照和我报备平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信息?
怀着喉咙发紧的窒息感,我又点开那个群聊。
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十年了啊,当年就觉得你们该在一起,今天总算等到了!”
“青梅竹马扛过了时间,一定要狠狠地幸福!”
……
在一连串的祝福后面,沈言之的回复像根针,扎得我眼球生疼: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婚礼定在下周六,你们都要来喝喜酒。”
随后,他发了一张两人牵手的照片。
无名指上的戒指刻着DR字样,款式和支出价格与消费提醒里的分毫不差。
虽然没看见脸,但其中一只手我太熟悉了——
指节处有颗淡褐色的小痣,是三年前她学做蛋糕时被烤箱烫到的疤。
我曾无数次在睡前握着这只手,数过那道疤的纹路。
是我的妻子,裴晚清。
我盯着照片,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像块冰。
缓了许久,我颤抖着手拨通她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起的。
裴晚清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笑得明媚,声音还是熟悉的温柔:
“老公,怎么突然打电话啦?”
视频里,她头发上还沾着细碎的彩带,像是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我盯着那些彩带,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今天去哪儿了?头发上怎么有彩带?”
她脸上丝毫不见慌乱,抬手拂了拂头发,语气自然:
“刚下飞机,合作商搞了个欢迎仪式,撒了好多这个。”
她似是为了证明,突然把镜头反转——
画面晃过一片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水晶灯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只匆匆扫了两秒就转回来,对着我眨眨眼:
“老公,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乖,这几天先辛苦你一个人睡啦。”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好,那边最近在下雨,你记得带伞。”
“嗯呢,谢谢老公提醒。”
她笑得更甜了:
“这边还有点事,我先去忙啦,空了给你回电话。”
没等我再说一个字,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通话记录里“老婆”的备注,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落不下去。
她穿的衣服不是早上报备的职场套装,而是一件白色礼服。
上个月我曾在她手机里见过,花了三个月时间定制的千万高奢。
当时我随口问了句,她笑着说是闺蜜下个月订婚,让她帮忙参考款式。
那时她眼里有复杂的情绪,我当是羡慕,心里还愧疚了好久。
三年前,她为了向我父母表明自己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
一分彩礼没要,就拉着我去民政局领了证。
红本本揣在兜里,她说:
“仪式不重要,我知道你爱我就行。”
后来公司走上正轨,我想补办婚礼,她只是摇摇头: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靠仪式证明什么。”
我那时真觉得自己捡了宝,发誓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现在才懂,她不是不想要仪式,只是不想和我办。
她理想中的另一半从来不是我,连让我出现在她的社交圈里,都觉得多余。
手机震了震,是裴晚清发来的消息:
“老公,刚路过一家表行,看见条领带和腕表特别适合你。”
“我买了情侣款,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戴呀。”
消息后面跟着几张照片,领带的颜色是我喜欢的藏青。
我看着那些带着爱心的表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泡得发涨,酸得发疼。
结婚这几年,她对我好得没话说。
每天早上七点的温牛奶,永远是45度;
我睡觉浅,她每晚都会点助眠的熏香,味道换着花样,却总能让我一夜无梦;
知道我脾胃弱,她特意去学了中医食补,每周三的排骨汤里必定放茯苓和山药。
我所有的喜好,她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连我随口说一句“某个牌子的薯片出新口味了”,第二天就能在零食柜里看到。
这么好的妻子,我不明白,怎么会出轨?
情绪不停挑战着我理智的大脑。
等我再清醒时,我的手机已经下单了去她老家的车票。
我想当面问问她,到底为什么?
2
候车室的广播在报站,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车票,指尖都在发白。
这时,裴晚清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公,瑞士这边的项目提前结束啦!”
她的声音带着雀跃:
“我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明天就能见到你了。”
“给你带了好多礼物,有你上次说的那款巧克力,还有……”
我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车票,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把车票撕成碎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好,我在家等你。”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又被车轮碾断。
推开家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刺眼得很。
照片里的她穿着租来的婚纱,笑得一脸满足,依偎在我身边。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沈言之”。
我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分钟,点了同意。
他没有发消息来,朋友圈却在此时更新了。
配文是“我的挚爱”,下面是张婚纱照。
裴晚清穿着洁白的婚纱,头靠在沈言之肩上,两人对着镜头笑得蜜里调油。
裴晚清在下面评论:
【兜兜转转,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那个评论的头像,和我微信里“老婆”的头像一模一样。
我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指尖僵硬地点开那个头像。
果然跳转到了裴晚清的主页,聊天框里还停留在她发的“给你带了巧克力”。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后背撞到茶几腿,疼得却没感觉。
就在这时,发小的消息弹了进来:
“阿丞,你在哪儿呢?”
“我今天陪客户吃饭,看见这边有人订婚。”
“那个新娘长得跟嫂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回复的手指在抖。
“发给我看看?”
“好。”
一分钟后,发小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裴晚清穿着今天视频里那件白色礼服。
站在台上,哭着接过沈言之递来的戒指。
沈言之说:
“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余生我都想和你过。”
两人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相拥热吻,背景里有人喊:
“亲一个”“再亲一个”。
我握着手机的手死死攥紧,指节泛白。
胸口像是被人插进一把钝刀,一下下搅着。
3
我在客厅坐了一夜,已经在脑海里进行了无数次演练
待会见到裴晚清该怎么办。
是要歇斯底里争吵,还是安静离开,又或者是装什么都不知道。
恋爱五年,结婚三年。
我们几乎占据了彼此的整个青春。
我不敢想,离开她,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轻易放手,又不甘放弃多年的感情。
可骨子里的那点自尊,让我没办法假装看不见那道裂痕。
我起身洗漱,对着镜子把头发梳整齐,想体面地和她谈一次。
可从早上等到晚上,裴晚清没有回来。
我发消息问她,很快收到了她的视频电话。
“老公,抱歉呀,这边项目出了点小问题,可能要再耽误四五天。”
她脸上带着歉意:
“我让跑腿给你买了爱吃的那家酱鸭,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开门果然是跑腿,手里提着熟悉的酱鸭。
裴晚清在视频里看着,笑盈盈地问:
“怎么样?还是热的吧?”
“我不在家,你也要按时吃饭,别总熬夜。”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看着那只酱鸭,以前每次吃都觉得香,现在却觉得喉咙发堵。
所有的质问都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很好。”
我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裴晚清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语气更软了些:
“对不起啊老公,是我预估错了进度。”
“我一定尽快处理,早点回去好不好?”
“对了,半个月后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肯定赶回来陪你过。”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有过我熟悉的光。
终于,我忍不住问:
“裴晚清,你喜欢我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老公,你傻啦?你是我老公,我不爱你爱谁?”
“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
“那如果……你背叛我了呢?”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两根手指,在镜头前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你,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我不死心,再问:
“万一呢?”
“万一?”
她笑了,眼神却很认真:
“那我就不得好死。”
“好。”
辜负真心的人,会吞一万根针。
裴晚清,这是你说的。
4
我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沈言之又发朋友圈了,配文写着:
“这是老婆亲自去海底给我找的,她说是海神给我们的祝福。”
配图是一条刻着他们两人姓名的珍珠手串。
我想起以前和裴晚清说过,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贴子。
传说相爱的两人,只要有一个伴侣去北海捕捞珍珠给爱人戴上,一辈子就能永远不分开。
我当时笑着说:
“等有空,我带你去潜水捞一条?”
她那时捶了我一下,笑着说:
“骗人的啦,都是情绪价值。”
“再说了,海底那么危险,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我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我,真的不在乎那些仪式。
原来,她信了,只是陪她去捞珍珠的人,不是我。
她对这场婚礼这么上心,竟然愿意亲自下海。
我沉默了很久,给发小发消息,问他还在不在蓉城。
他给我发来了一个地址:
【还在。】
【丞哥,这真是你老婆,名字和长相一模一样。】
【他们过几天要在这里举办婚礼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立刻买了机票,飞往蓉城。
到了蓉城,发小告诉我,他们正在市中心的婚纱店试礼服。
“设计师是从意大利请的,听说手工定制一件西装就要几十万。”
发小的声音带着气:
“阿丞,这女人太过分了!”
我跟着发小的指引,找到了那家婚纱店。
我给裴晚清发了个定位视频:
“老婆,我来你老家了。”
电话秒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老公,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爸妈前两天出去旅游了,你该提前说的,我好让他们等着。”
我听着她的慌乱,笑了笑:
“我大学才认识你,还没好好看过你长大的地方。”
“想多走走,多了解你一点。”
裴晚清勉强笑了笑,刚要说话,旁边传来沈言之的声音:
“老婆,你好了吗?”
我皱眉:“谁在说话?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瞬间压低,带着颤抖:
“没什么,外面有点吵。我晚上再打给你啊。”
电话被匆匆挂断。
我看着沈言之推门进去的房间,快步走进了旁边的隔间。
婚纱店的隔间隔音很差,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沈言之的声音带着不满: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为什么挂电话?”
“顾丞来查岗,这几天还是小心点好。”
裴晚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们要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
沈言之的声音拔高了:
“我喜欢你十年,你到头来要让我当小三?”
“要不是我当年出国留学,你现在早是我老婆了!”
裴晚清没说话,过了会儿传来亲吻的声音,接着是她带着撒娇的语气:
“别生气了嘛。”
“我已经跟我爸妈承认你了,他们都很喜欢你。”
“我也陪你见过家长了,该有的仪式都有。”
“至于离婚的事,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让你当总裁。”
沈言之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闷:
“那你快点。”
没过多久,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我忍着胃里的翻腾,狼狈地离开了婚纱店。
走出店门,发小气得破口大骂:
“真他妈的恶心,这两人竟然直接在婚纱店搞起来了!”
“出轨就算了,竟然还要办婚礼!”
“你刚刚就不应该拦我,让我弄死这两丫的!”
他喋喋不休骂着,见我阴沉着脸,却一句话没说。
他乖乖闭上了嘴,担忧看着我:
“阿丞,那现在怎么办?”
“裴晚清这么明目张胆背叛,你没有什么行动吗?”
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过去的回忆像被水泡过的纸,模糊不清。
“他们婚礼什么时候?”
“三天后。”
三天,够了,够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我送他们一份世纪大礼。”
5
我在他们举办婚礼的酒店对面租了一套房,窗户正对着婚礼现场。
这三天里,沈言之没给我发过一条消息,朋友圈却更新得很勤。
我看着他发的照片.
裴晚清耐心地陪他挑婚戒,在珠宝店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温柔得像幅画;
他们去买三金,裴晚清亲自给沈母戴上金镯子;
她甚至把我去年找了很久的翡翠宝石,送给了沈母。
而我收藏的那些古董,价值两个亿的清代花瓶,被她送给了沈父。
至于沈言之,他什么都没给她。
可她把自己公司的股份,全部转到了他名下。
沈彦之将这一切全部发布在了朋友圈里。
裴晚清在下面留言评论:
“你等了我十年,我愿意将一切都给你,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这几天,他们选场地、拍婚纱照、见家长、订喜宴……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认真。
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一大早,酒店里就开始布置,气球和鲜花堆得像座山。
我给裴晚清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她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快了,明天就回,今天做最后收尾。”
“乖乖在家等我。”
我看着手机,发了条语音: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今天快递会到,记得签收。”
裴晚清的消息回得很快,带着慌张:
“好,我知道了。”
“你先忙吧,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发小走过来询问我:
“你给她送了什么?”
“我买通了那边的工作人员,她刚才和你打完电话后。”
“就立刻拨打了远在瑞士出差的国外朋友电话。”
“用英语交代着请她帮忙拿快递,并且要拆封后发给她。”
我淡淡笑了笑:
“给她的惊喜。”
她不知道,我填的地址不是她在瑞士的酒店,而是这里的婚礼现场。
我送的礼物,必须本人签收。
我换上最昂贵的西装,打了条新领带。
对着镜子看了看,和当年结婚时一样精神。
走到婚礼酒店门口,保安拦住了我: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我没有邀请函,”
我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照片:
“我是新娘的大学同学,特意从外地赶来的,想给她个惊喜。”
照片是大学毕业时拍的,我和裴晚清站在人群里。
她踮着脚,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笑得一脸傻气。
保安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没再阻拦:
“进去吧。”
“谢谢。”
我抬脚往里面走,寻着指示牌往他们婚礼现场走去。
还没进入婚礼大厅。
就听见司仪洪亮的声音透过大门缝隙传出:
“沈言之先生,你愿意娶裴晚清女士为妻,无论……”
“我愿意。”
沈言之的声音迫不及待。
司仪转向裴晚清:
“裴晚清女士,你愿意嫁给沈言之先生,此生不离不弃吗?”
裴晚清的头微微低着,婚纱的头纱遮住了她的脸。
她刚要开口,我一脚踢开了大门。
“砰”
的一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道视线在我身上落下。
听见声音,裴晚清刚要答应的话被活生生咽了回去。
她脸色惨白,嘴唇蠕动许久,整个人似乎僵愣在原地。
我眼神扫过她,和身边的男人,勾唇笑了笑:
“老婆,你结婚,怎么不请我一起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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