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州不屑于记。
他觉得,这是保姆的工作。
我拿着手机,拨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合作方的太太。
第二个,打给那位老板的副手。
第三个,直接打给了老板本人。
我没提撤资,只说找到了舆论的幕后黑手,与他的竞争对手有关。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挂断前,他说了声“谢谢你,苏小姐”。
我转身,把手机放回桌上。
“他不会撤资了。”
“源头查一下‘恒科’。”
我说完,办公室一片寂静。
高管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沈聿州拿起报告,脸上没有赞赏。
他只是点了点头。
“还算没浪费苏家的教育。”
一句话,抹杀了我所有能力。
功劳是“苏家”的,不是我的。
我垂下眼。
屈辱,不甘。
还有一丝快要压不住的怨恨。
我为他解决公司危机。
在他眼里,我依然只是个出身不错的“高级保姆”。
夜深了。
我端着安神汤,走向书房。
这是沈聿州定下的规矩。
走到门口,我正要敲门。
门没关严,留了道缝。
里面传来沈聿州的声音,在和白薇薇视频。
白薇薇娇嗲的声音传了出来。
“聿州,那个苏晚还要在你家待多久?”
“我看到她那张死人脸就烦。”
我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僵。
碗里的汤晃了一下。
我听见沈聿州发出一声轻笑。
是我从未听过的,带着宠溺的笑声。
“快了,宝贝。”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等苏家那笔烂账下个月平掉,我就让她滚蛋。”
“一个高级保姆而已。”
“看在她衬衫熨得不错的份上,才多留她几天。”
高级保姆。
滚蛋。
每个字,都像烙铁,烫在我心上。
白薇薇咯咯地笑。
“是啊,一个木头美人,哪里比得上我。”
我的世界,崩塌了。
原来,这三年婚姻,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我是抵债的物品。
债务还清,物品就该被丢掉。
我端着汤,站在门外,浑身冰冷。
我以为我会发疯。
可我没有。
我只是平静。
死一般的平静。
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彻底死掉了。
在死寂之下,是疯狂滋生的恨意。
和一个刚刚成形的,复仇计划。
从那天起,我什么都没变。
依旧是那个温顺完美的沈太太。
清晨,我为他系好领带,抚平最后一丝褶皱。
“路上小心。”
他“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白天,我依然扮演着“沈太太”。
陪那些董事长夫人们喝茶插花。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仅仅是“沈太太”。
当她们提起生意上的困扰,我会不经意地,给出几点建议。
她们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
从看一个花瓶,变成了看一个可以对话的“苏晚”。
我开始与她们交换私人联系方式。
夜晚,等沈聿州睡下。
我在书房,打开电脑。
我将这三年来,我一手巩固的所有商业伙伴资料,重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