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我的心口,又指了指他自己的。
“爹爹的心里,只装着你娘亲一个人,何况,爹爹还有我最可爱的小阿蛮呢。这是爹爹和你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娘,不然她会担心,知道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爹爹是在用计谋。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爹爹果真豪掷万两纹银,包下了紫萱姐姐。
一箱箱的绫罗绸缎,一匣匣的上好胭脂,流水似的送进紫萱姐姐的房间。
她穿着金丝雀鸟纹的华服,走到娘的房门口,笑得花枝乱颤。
娘的脸色又白了一分,默默地关上了门。
我凑到娘身边,笑着哄她。
“娘,你别不开心!爹爹真厉害!这是爹爹的计划!他要把坏人捧得高高的,再摔下来!”
娘亲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她只是勉强地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过了几天,爹爹又来了。
他问娘亲要一万两银子。
娘问他要做什么。
爹爹笑着说,他要以紫萱的名义,捐一座佛堂。
让她变成全京城都知道的活菩萨,受万人敬仰。
“到时候再揭穿她,”爹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可怕的光,“你说,那该多有趣?”
娘的脸上满是疑虑,她好像不相信爹爹。
我却开心地拍着手,大声夸爹爹:“爹爹好厉害!这个计谋真好!”
爹爹摸了摸我的头,笑着从犹豫不决的娘手里,拿走了那个装着所有银票的木匣子。
那是娘准备用来赎出自己的银子。
爹走后,娘很难过,我低声安慰她,告诉她爹爹一定会成功的。
那天下午,我看见一个很高很高的人进了娘的房间。
那个人穿着绣着龙的衣服,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他和娘在房间里关着门,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等那个人走了之后,我拽着娘的衣角。
“娘那个人是谁,你不要我和爹爹了么?”
娘看着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神情。
终于,娘亲合约期满的日子到了。
娘一大早就起来,没有穿那些华丽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素净的月白色长裙。
她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娘,你别急,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他说过要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呢!”
教坊司的老鸨和姐姐们也都围了过来,满脸堆笑地恭喜娘。
“清绾姐姐,你可真是苦尽甘来啊!”
“以后就是侯府的夫人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
可是,我们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傍晚,爹爹一直没有来。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老鸨和姐姐们的笑脸也慢慢消失了,她们看娘的眼神,变得古怪。
天快黑透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
是爹爹!爹爹真的来了!
我跑到窗边看,长长的街道上铺满了红色的地毯。
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簇拥着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