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兰一张脸垮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组长的安排合理的我会听从,但刻意针对我的,组里其他人怎么工作的,我也一样。”
顿时文若兰一张脸涨的通红,她看着沈南乔面容稚嫩、神态娇柔,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
怎么也没想到她是个刺头,刚来第一天就让人下不来台。
文若兰冷着脸:
“我什么时候针对你了!我不过是锻炼锻炼你!既然你不领情,那等下周考核的时候,你交不出来鸭蛋你就等着丢脸!你会养鸭子吗?”
靠着傅毅珩的关系进来,皮肤白的跟水鬼一样,一看就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的狐媚子,好好在家里哄着男人生孩子就是了。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养殖场。
怎么看都不如她。
沈南乔勾了勾唇:“我分内的工作就不劳文组长操心了。”
把文若兰气走后,张嫂子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沈南乔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问起张嫂子:“文组长刚刚说的考核是什么?”
“咱们养殖场是给附近几个城市的供销社提供鸭蛋和咸鸭蛋的,每个月至少要供四千个蛋,越多越好超过五千个还有表彰,
但是自从过完年,养殖场的鸭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减产,经常一千只鸭子就生两三十个蛋,甚至有时候一个蛋也生不出。”
沈南乔又问:“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不知道,厂里的专家来过好几次,都没找出什么原因,真是奇了怪了,我们都是按以往那么喂的呀。”
这就奇了怪了。
从张嫂子的口中,沈南乔了解到自己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喂鸭子、观察鸭子的健康程度、然后下班之前清点一遍鸭子有没有损耗,若是有蛋就把蛋收起来,第二天早上统一收走。
今天生产线的鸭栏里都没有一个鸭蛋。
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面上都是愁眉苦脸的,再这样下去鸭子生产线迟早要完。
沈南乔最后一个走的时候看着养殖场里健康的鸭子若有所思。
夕阳西下、袅袅炊烟,海岛的日落别有一番风味。
军属院里下班回来的女人们都忙着给军区归来的丈夫做饭。
沈南乔将崭新的自行车停进院内,洗了手正要做饭,灶屋里已经站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备菜整整齐齐码在碗里,土灶也已经生好火。
他军绿色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精壮修长的手臂。
见她进来要上来帮忙,躲开她接管锅铲的手,眉眼不动道:
“你去歇着,做饭的事情我来。”
沈南乔自小便被母亲耳提面命,她说男主外女主内,父亲每天上班很辛苦,做妻子的应该在丈夫下班之前准备好可口的饭菜洗好衣服。
沈母还说,即便男人没有工作,只要干农活有力气,也是一个家的‘顶梁柱’,不应该让男人做洗衣做饭这类的事情。
可傅毅珩现在做的这一切,却完全颠覆了沈母灌输给沈南乔的理念。
不管什么时候,男人脸上都没有半分表情,吐露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温度,带着军队长官的口吻。
仿佛他让她去歇着,她就不能违抗长官的命令一般。
但沈南乔却不怕他,甚至心底涌起丝丝暖意,她坐在土灶前:
“又要烧火又要做饭的,难免手忙脚乱,我坐着休息就行。”
橙色火焰照亮女孩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坐在灶膛边温度有些高出了些许薄汗,也让她毫无血色的唇色一览无余。
傅毅珩淡淡掀起眼皮,正要说话,可女孩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她自己不会妥协。
见她铁了心要烧火,他还是尊重她的想法没说什么。
傅毅珩热锅、烧油、炒菜的动作行云流水,闻着辣椒伴随着肉味儿在周围弥散,沈南乔立刻知道他很会做菜。
她踌躇着开口道:“早上的衣服也是你洗的,饭也是你来做,但我不能当甩手掌柜,以后你做一天我做一天,我们轮着来。”
“我不同意。”傅毅珩翻炒着锅里的菜,忍不住皱眉:“我傅毅珩还没有残疾到要媳妇来伺候自己这一步。”
男人说话的口吻霸道中带着侵略,丝毫不容人质疑。
沈南乔面上浮现几分茫然,这世上竟然还有抢着干家务活的男人。
抬头看向男人的脸,只见他眉头紧锁,语气里更是带着让人难以碰触的冰冷:
“你既然已经成为我的妻子,那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你,洗衣做饭不过是小事。”
“傅同志......”沈南乔咬着唇:“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对我好,可天底下不管感情还是人情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你为我付出许多,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母亲难产离开之后,沈南乔每天睁眼想着的都是如何保护妹妹,在生父和继母手底下讨生活。
后面被逼着下乡,她又不得不考虑如何生存下去的问题。
可以说傅毅珩是第一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就对她好的人。
也是因为知道傅毅珩对她好,感受着他的付出,她才越发想要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她发自内心的珍视和他的这段婚姻。
半晌,傅毅珩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这些都是小事,总之我来做,这件事你以后不用提了。”
说话的功夫,三菜一汤已经做好了。
辣椒炒肉、麻辣风干鸡、土豆丝,紫菜蛋汤,每个菜都是沈南乔爱吃的。
闻着这个味道,沈南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自从下乡之后她就没怎么吃过肉,但嫁给傅毅珩之后,她伙食改善程度十分大。
他们默契的一前一后将碗筷摆好,坐在堂屋吃饭。
原本沈南乔想着他做得多,吃多点是应该的,便将两个肉菜摆在男人那边。
谁料男人一言不发的往她碗里扒了一大半猪肉和腊鸡肉,几乎所有的肉菜都在她饭碗里了。
沈南乔抬头看着傅毅珩,他还是沉着一张脸,即使不说话也散发着号令千军万马的气势,但是做出的事情却是让她没办法和他那张脸联系起来。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么?有没有人为难你?”
男人忽然问。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和风掠过树叶一般好听的人心跳都在沙沙作响。
沈南乔一下子想起养殖场里文若兰刁钻跋扈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