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谢言熙看着沈镜泠额头的伤口,眼神一暗。
“他对你动手了?”
沈镜泠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说:
“贺铭霄失踪期间名下股份由我代持,他回来我本该归还,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人,我不要了,钱,我要留下。”
她递上一份拟好的合同:“凭我个人无法周全完事,我们谈个合作,有兴趣吗?”
她眼尾还残留着泪痕,却在竭力稳定情绪,神色倔强又清冷。
谢言熙接过文件,仔细翻阅后说:
“很丰厚的条件,但恕我直言,如果贺铭霄七天内现身去法院撤销申请,你的继承权就作废了,合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贺铭霄在法律上确认死亡后。”
“你放心,他不会现身的。”
沈镜泠勉强扯出的笑容伤感又无奈。
出门前,她亲耳听见贺铭霄说要陪花溪瑶去环游世界,要带她走出大山开阔眼界,亲眼见证世界之大。
他似乎忘记了,当年他也承诺过要和她一起走遍世界每个角落,可惜还没来得及兑现,他就失足摔下了山崖。
再次回来,他想带着环游世界的,已经换了个人。
沈镜泠收回神思,对谢言熙说:“对了,我还需要一套新的身份和护照,事成之后,我打算永远离开这里。”
“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
下车前,谢言熙将一方手帕按在她渗血的额角,意味不明道:
“之前贺氏用尽手段逼你去报死亡给他销户你都不肯,结果因为一个山寨里跳大神的野丫头,让你在苦尽甘来的时候放弃了。你说要是贺铭霄知道,他会后悔吗?”
沈镜泠垂下眼睫,“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
到家的时候,沈镜泠看见别墅外停着母亲的车子。
她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进门果然听见了争吵声。
贺铭霄看着沈母怀中的奶团子,脸上并没有初为人父的欣喜,反而神色犹疑。
“阿泠先天难孕,婚后我们努力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怎么就这么巧,我失踪前的最后一次刚好就中了?”
“你什么意思,暗示我女儿在你失踪期间出轨?贺铭霄,你有没有良心?怪不得泠泠说要和你离婚!”
“那是气话,”贺铭霄神色笃定,“七年感情,阿泠怎么可能舍得和我离婚。”
“我这辈子有且只会有阿泠一个妻子,就算她要离,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也并没有说阿泠出轨,只是对这个孩子的身份合理质疑罢了。”
沈母抱着小孩气得脸色涨红。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两年,泠泠生怕万一你回来孩子不认识你,天天给孩子看你的照片视频,告诉他那是爸爸。”
像是为了验证沈母的话,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发出两声糯糯的“爸爸”,又咯咯笑着嘲贺铭霄伸手求抱。
贺铭霄微微动容,刚想伸手去触碰孩子,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老公,我们还不出发吗?”
贺铭霄回过神来,他收回手道:“妈,孩子的事情我会向阿泠求证的,你先回去吧,我要带瑶瑶去办签证,现在没空。”
“她、她叫你什么?!”沈母指着花溪瑶,气得血压都升高了,沈镜泠赶紧上前扶住她。
她接过孩子,没给贺铭霄一个眼神,轻声道:“妈,我们走。”
“阿泠,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可解释的,贺铭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而不是在这里毫无证据地怀疑我出轨。”
“哪里用得着亲子鉴定这么麻烦,我有更快的办法。”
花溪瑶把玩着袖子里的蛇靠近。
“这蛇是我养的药宠,能辨同源血脉,让它咬上一口,就能立刻得出结论。放心,我用的是苗疆秘法,绝不会弄错孩子的亲爹是谁。”
沈镜泠抱着孩子扭头就走,手臂却被贺铭霄拉住。
“阿泠,你在心虚什么,为什么不肯让瑶瑶做鉴定?”
“做鉴定可以,去医院做,我不信她。”
“我信她,”贺铭霄说,“瑶瑶的手段可能看起来不太科学,但她是真有些本事的,你别带着偏见。”
说罢,贺铭霄让人制住沈镜泠,从她手中生生抢走了孩子。
眼看蛇吐着信子就要咬上贺盼归,沈镜泠目眦欲裂,却挣脱不开保镖束缚。
倒是沈母冲了过去,徒手抓住蛇的七寸摔在地上,蛇抽搐两下后没了动静。
“我的蛇!”
花溪瑶尖叫起来,猛地推了一把沈母。
沈母后脑着地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被紧急送往医院。
几个小时后,沈母抢救结束,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沈镜泠疲惫不堪地回家准备住院用品,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保镖反剪双臂按在了沙发上。
贺铭霄双手交叠坐在对面,眼神平静又危险。
他问:“阿泠,你把瑶瑶弄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