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刚赚的灵石,林野心里踏实多了。先绕回张记牛肉面,硬把五块下品灵石塞给了张老板,看着对方受宠若惊的样子,他才觉得舒坦——无功不受禄,这是他的老规矩。
接着,他又去杂货铺买了个乾坤袋(比他那能装下半座山的储物戒低调多了),把剩下的灵石和刚买的糕点装进去,晃晃悠悠往镇外走。
他打算先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倒不是闲得慌,主要是觉得,既然醒了,总不能光吃睡,做点正经事才像话。
刚走出落云镇没多远,就见前方官道上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女子的啜泣声。
“欸?有热闹看?”林野脚步一顿,本着“路见不平可能管”的原则,挤了进去。
只见人群中央,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旁躺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老头,捂着腿哼哼唧唧,表情痛苦。一个穿锦袍的青年正叉着腰,满脸不耐烦地训斥:
“我说老头,你别在这儿装死!我马车离你还有三尺远,怎么可能撞到你?分明是想碰瓷!”
老头哭得更凶了:“哎哟……我的腿啊……断了哟……你这富家少爷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我老婆子还等着我买药回去呢……”
旁边几个村民模样的人也跟着帮腔:
“就是!王少爷,看这老人家多可怜,你就赔点医药费吧!”
“别仗着家里有势力就欺负人!”
那被称作“王少爷”的锦袍青年气得脸都红了:“我王冲在这一带还从没讹过人!你们别被他骗了!这老头刚才走路都好好的,见我马车过来就直挺挺躺下了,当我瞎吗?”
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林野蹲在旁边,摸着下巴观察了一会儿。
那老头表情“痛苦”,但气息平稳,腿上连点擦伤都没有,眼神还时不时偷偷瞟向王冲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灵气氤氲,看着像是件不错的法器。
再看那王冲,虽然急得跳脚,但眼神正直,身上没什么戾气,倒像是个被宠坏但本性不坏的富家子。
“嗯……有点意思。”林野心里有了数。
他刚想开口,那老头突然“哎哟”一声,猛地往马车轱辘边挪了挪,差点真蹭上去,哭喊道:“快来人啊!富家少爷撞了人还想跑!我的腿啊……怕是要废了……”
王冲气得脸都绿了:“你!你这是耍赖!”
“谁耍赖了?”老头梗着脖子,“有本事你让马车动一下,看看压不压得断我的腿!”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安静了。谁也不敢让马车动,万一真压伤了人,那麻烦就大了。
王冲也僵住了,总不能真为了自证清白,就把人压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插了进来:
“老人家,你这腿要是真断了,刚才挪那一下,怕是得疼晕过去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野不知啥时候站到了老头旁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道:“你……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哦,路过的。”林野蹲下身,语气随意,“就是看你这碰瓷的技术,比三百年前我见过的那些还差了点。”
“三百年前?”众人都懵了,这小伙子说啥胡话呢?
老头更是心虚,厉声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我这是真被撞了!”
“是吗?”林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老头捂着的腿上碰了一下,“这里疼?”
老头下意识点头:“疼!就是这儿!”
“那这里呢?”林野手指往上移了移。
“也疼!”
“那这里呢?”林野的手指移到了老头的胳膊上。
老头没反应过来,顺口道:“疼!全身上下都……”话说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赶紧闭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感情这老头连哪儿疼都没搞清楚。
王冲也反应过来了,又气又笑:“好你个老东西!竟敢骗我!”
老头见露馅了,也不装了,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恶狠狠地瞪着林野:“小子,你多管闲事是吧?知道我是谁吗?我侄子可是黑风寨的二当家!”
黑风寨?
周围的人脸色微变。那黑风寨是附近山头的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都奈何不了他们,寻常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

王冲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虽然家境不错,但也不想招惹黑风寨的人。
老头见众人忌惮,越发得意:“今天这事儿没完!要么,这小子给我磕三个头赔罪,要么,就让你这马车和玉佩留下,不然我叫我侄子带人来,把你们都扒层皮!”
他说着,就想去抢王冲腰间的玉佩。
王冲下意识后退一步,正想召唤护卫,却见林野拦在了他面前。
“黑风寨?”林野摸了摸下巴,“没听过。不过,抢东西可不对。”
“哟呵,还敢嘴硬?”老头见林野穿着普通,以为好欺负,伸手就去推他,“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的手还没碰到林野,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整个人“哎哟”一声,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敢打我?”老头又惊又怒。
林野叹了口气:“我没碰你啊。”
他转头看向王冲:“这位小兄弟,这种人,交给官府处理就行。”
王冲这才回过神,又惊又喜地看着林野——刚才那一下,分明是修士的手段!而且看这举重若轻的样子,修为绝对不低!
“多谢前辈出手!”王冲赶紧拱手行礼,刚才他还觉得林野穿着普通,现在只觉得对方深藏不露。
“小事。”林野摆摆手,又看向那老头,“赶紧起来,跟这位小兄弟道个歉,再去官府自首,这事就算了。”
老头哪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来人啊!修士打人啦!黑风寨的兄弟们快来啊!”
他这一喊,还真从旁边林子里冲出十几个手持刀枪的壮汉,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腰间别着把鬼头刀,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也就是老头的侄子,李虎。
“叔!怎么了?谁敢欺负你!”李虎声如洪钟,看到坐在地上的老头,顿时怒目圆睁,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林野身上,“是你这小子?”
老头像是找到了靠山,指着林野哭喊道:“就是他!他不仅打我,还帮着这富家子欺负我!侄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李虎狞笑道:“敢在我黑风寨的地盘上撒野,活腻了!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子和那富家子都拿下,男的砍了喂狼,女的……”
他话没说完,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再定睛一看,自己带来的十几个兄弟,全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被绑在了旁边的树上,嘴里还塞着布团,只能“呜呜”叫。
而林野,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根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笑眯眯道:“你刚才说,女的怎么着?”
李虎:“!!!”
他吓得魂飞魄散——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手下就全被绑了?这是人吗?这是魔鬼吧!
“前……前辈饶命!”李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比刚才那老头跪得还快,“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叔不对,我替他给您赔罪!”
说着,他还不忘回头给了老头一脚:“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敢惹前辈!快道歉!”
老头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给林野和王冲磕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有眼无珠!求你们饶了我吧!”
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黑风寨匪徒,怎么转眼就跟孙子似的?
王冲也是一脸震撼,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遇到的这位,恐怕不是一般的修士!
林野踢了踢李虎:“你们黑风寨,平时就靠碰瓷和抢劫过活?”
李虎哭丧着脸:“不……不敢了!我们这就解散山寨,金盆洗手,再也不敢了!”
“解散就不必了。”林野想了想,“改邪归正就行。比如,去帮官府修修桥,铺铺路,做点正经事。”
“是是是!我们一定照做!”李虎连连点头,生怕林野反悔。
林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王冲:“小兄弟,你没事吧?”
“晚辈没事,多谢前辈相助!”王冲感激道,“晚辈王冲,家父是临河城城主。前辈若不嫌弃,可否随晚辈去临河城做客,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
林野正想找个地方歇脚,顺便打听打听三百年后的世道,便笑着答应了:“好啊,正好我也想去城里看看。”
于是,在一群被绑在树上的匪徒、一个磕头如捣蒜的老头,以及围观群众敬畏的目光中,林野坐上了王冲的华丽马车,朝着临河城而去。
马车上,王冲看着林野随意放在桌上的乾坤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前辈,您刚才那手……真是太厉害了!不知前辈师从何处?”
林野正啃着从落云镇买的糕点,含糊不清道:“师从?哦,我自己琢磨的。”
王冲:“……”
他突然觉得,这位前辈,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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