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大院里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昏黄的光晕把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寒洲踩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他刚结束了一台长达十个小时的开颅手术,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现在松懈下来,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眉骨突突直跳,胃里空荡荡的,却没什么食欲。
走到自家门口,顾寒洲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多累,在这个家里,他得绷着。
因为门后面等待他的,通常只有冷锅冷灶,或者苏婉婉歇斯底里的吵闹,以及那一地狼藉。
他掏出钥匙,金属与锁芯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门被推开。
预想中的漆黑和冷清并没有出现。
相反,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混杂着一股勾人的饭菜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顾寒洲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僵了一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或者累出了幻觉。
他迈步进去,视线扫过整洁的客厅,最后定格在那个靠坐在旧沙发上的女人身上。
苏婉婉没换衣服,还是那条正红色的连衣裙。她腿上盖着一块质感极好的天蓝色毛呢布料,手里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外文画报。
灯光落在她侧脸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红唇微微嘟着,整个人慵懒得像只刚睡醒的波斯猫。
听到开门声,苏婉婉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视线在顾寒洲那张冷峻疲惫的脸上转了一圈。
“回来了?”
声音软糯,拖着一点娇气的尾音,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埋怨,“怎么才回来啊,红烧肉的油都要冻上了。”
顾寒洲站在玄关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这一幕太不真实。
以前那个见了他不是像老鼠见了猫,就是像斗鸡一样的苏婉婉,去哪了?
他换下军靴,走到客厅中央。
那张平时堆满杂物的四方桌上,此刻摆着两菜一汤。红烧肉色泽红亮,番茄蛋汤还冒着热气,甚至还有一道清炒时蔬。
顾寒洲看着那几盘菜,又看了看连围裙都没戴、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苏婉婉。
“你做的?”他声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迟疑。
苏婉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把手里的画报往旁边一扔,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
“顾医生,你想什么呢?我这双手是用来翻画报、挑衣服的,哪能碰油烟?”
她伸出那双白嫩的手在灯光下晃了晃,“这是我去国营饭店买的,花了五块钱,还搭了半斤肉票。怎么,心疼钱了?”
顾寒洲:“……”
花钱买饭,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全大院估计也就苏婉婉独一份。
但他心底那种紧绷感,莫名其妙地松了一些。
“没心疼。”顾寒洲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吃饭吧。”
只要她不闹,不把家里砸个稀巴烂,花点钱买饭又算什么?他赚那些钱,放在存折里也就是个数字。
苏婉婉没动筷子,她早就和顾安吃过了。
她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盯着顾寒洲吃饭。
这男人长得是真好。
眉骨高挺,眼窝深邃,鼻梁像刀削一样直。即使吃着略显油腻的红烧肉,动作也优雅得像是在吃西餐。制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那股子禁欲劲儿,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好吃吗?”苏婉婉突然问。
顾寒洲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点头:“嗯。”
“那就多吃点。”苏婉婉笑眯眯地说,“毕竟这可是花你钱买的。”
顾寒洲:“……”
这女人今天说话,句句都带刺,可那刺上偏偏又裹了糖,扎得人不疼,反而有点痒。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却不尴尬。
顾寒洲吃完最后一口饭,刚要把碗筷收走,苏婉婉却突然凑了过来。
一股甜腻的香气瞬间包围了他。
不是雪花膏那种廉价的脂粉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像是奶糖化开了的味道,混着少女特有的体香。
顾寒洲的背脊瞬间僵直,呼吸都乱了一拍。
苏婉婉皱着秀气的鼻子,在他肩膀处嗅了嗅,然后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顾医生,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全是消毒水和药水味,难闻死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那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点在顾寒洲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上。
“脏死了,快去洗澡。”
顾寒洲低头,看着胸口那根葱白似的手指。
隔着制服的布料,他仿佛能感觉到那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像电流一样,顺着胸口一路窜到了头皮。
这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不是为了吵架,不是为了要钱,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顾寒洲的喉咙发紧,那种刚下手术台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
这女人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我去洗。”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语速却快得有些不自然。
顾寒洲转身就往卫生间走,步伐有些乱,倒像是落荒而逃。
苏婉婉看着他略显狼狈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这就受不了了?
以后日子的长着呢,顾医生,你可得挺住啊。
卫生间里,水流声哗哗作响。
顾寒洲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闭上眼,脑子里却全是苏婉婉刚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杏眼里像是含着水,眼尾那一抹自然的粉红,还有她嫌弃地说“脏死了”时,微微嘟起的嘴唇。
该死。
顾寒洲低咒一声,伸手把水温调到了冷水档。
冰凉的水流激得他浑身一颤,那种躁动的情绪终于被压下去了一些。
他在里面磨蹭了许久,直到身上的热度彻底退去,才关了水龙头。
因为走得急,他没拿换洗衣服。
顾寒洲迟疑了一下,随手扯过架子上的浴巾,在腰间围了一圈。
他在医院的更衣室也经常这样,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而且苏婉婉以前看到他这副样子,只会嫌弃他是流氓,躲得远远的。
咔哒。
卫生间的门锁打开。
顾寒洲推门而出,带出一阵氤氲的水汽。
他抬眼,脚步猛地顿住。
苏婉婉没回房,正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门框上。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咬了一半的苹果,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视线毫无避讳地落在顾寒洲身上。
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紧实,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夸张块头,而是每一寸都蕴含着爆发力的那种。
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流经结实的胸肌,最后没入那条白色的浴巾边缘。
这身材,绝了。
苏婉婉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一声“咔嚓”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啧。”
她咽下果肉,眼神肆无忌惮地在他腹肌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菜市场挑猪肉似的,“顾医生,身材还行嘛,没白瞎这身军装。”
顾寒洲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刚压下去的火气蹭地一下又上来了。
被自己的合法妻子这么盯着看,本来没什么。
但苏婉婉那个眼神,太直白,太露骨,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他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耳根发烫,下意识地想拿手遮一下,又觉得那样太跌份。
“你看够了没有?”顾寒洲声音冷硬,试图用气场压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苏婉婉非但没被吓住,反而把吃剩的苹果核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踩着拖鞋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直到她站在顾寒洲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
她需要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身高的差距让她看起来显得娇小柔弱,可那气势却半点不输。
“看自己男人,犯法啊?”
苏婉婉伸出手,指尖再次落在他还沾着水珠的胸口上。
这次不是嫌弃地点一下,而是带着点力道,戳了戳那硬邦邦的肌肉。
那种触感,硬得像石头。
顾寒洲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呼吸变得粗重,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在忍。
他在极力克制着想要把这个女人扔回房间的冲动。
苏婉婉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指尖在他胸口画了个圈,最后停在他心口的位置。
“喂,顾医生,问你个事儿呗。”
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锐的耳廓上,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
“什么事?”顾寒洲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含了一把沙砾。
苏婉婉轻笑一声,吐气如兰:
“你那一个月一百多块的工资,加上那些票证,够我花几天的啊?”
轰——
顾寒洲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这就是个妖精。
是个专门来折磨他的妖精。
花他的钱,住他的房,还要嫌弃他的工资不够花?甚至还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的定力?
这女人简直是在玩火。
顾寒洲眼底泛起一抹危险的红光。
下一秒,天旋地转。
苏婉婉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扣住。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
砰!
她的背重重地抵在了走廊冰冷的墙壁上。
顾寒洲那高大的身躯压了过来,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那双平日里清冷淡漠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烧着两团火,带着要将人吞噬的压迫感。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鼻尖几乎相抵。
顾寒洲死死盯着她那张写满错愕的小脸,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苏婉婉,你到底想干什么?”
“嫌钱不够花?还是嫌我不够努力?”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那张微微张开的红唇上,呼吸越来越沉。
“撩拨我,你知道后果吗?”
苏婉婉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玩脱了?
但看着顾寒洲那双发红的眼睛,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兴奋。
这才是未来的医学泰斗该有的样子嘛。
总比那个冷冰冰的木头强多了。
她眨了眨眼,刚要开口说话,顾寒洲却突然低头,温热的气息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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