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砖残瓦,连树都是枯死的。
一股血腥味传来,我四处搜寻。
然后,在殿内看见了宫女的尸体,和满手是血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粗衣,面容消瘦。
我认真地辨认了一会,才能从眉眼中,认出他是宇文胤。
他满眼防备,将带血的簪子抵在我心口:“你是谁?来冷宫有什么企图?”
声音阴鸷,再也没有当年的明朗。
我随口扯谎:“奴婢从前是皇后未央宫的宫女。”
听到“皇后”二字,少年眼里的防备瞬间消散不少。
但下一秒,簪子又抵近了几分。
“撒谎!我从来没在母后宫里见过你!”
“说!是贵妃,还是丞相派你来杀我的?”
少年眼中的狠戾,有些吓到我了。
该怎样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怎么证明我的确没有恶意?
电光火石间,我说:“奴婢可以帮殿下处理尸体,这样我们就是共犯,殿下便可以信任我。”
宇文胤大概是第一次杀人。
拿着簪子的手一直在抖。
我的提议,他略微想了下就接受了。
防备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见我要把那宫女丢到枯井里。
他忽然开口:“你,最好换上她的衣服,宫里容不下来历不明的人。”
我额间冒出一阵冷汗。
原来他根本不信我的说辞。
记忆中的宇文胤,是天真骄纵的小皇子,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变得这么多疑?
我按他的吩咐换上宫女的衣服。
他在地上摸了摸,朝我扔过来个东西。
“这是她的腰牌,以后,你就顶她的身份。”
我接住腰牌,擦了擦上面的血渍。
看清刻着的名字:“冯沉璧”。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侍女小栀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
榻前跪满了未央宫的宫女和太监。
“都跪在这里做什么?”
小栀满脸焦急:“娘娘,大臣们集体上谏,要娘娘跟陛下圆房,诞育皇嗣。”
“他们说......他们说......帝后一日不圆房,就在紫宸殿外跪一日。直到......直到跪死为止......”
我按了按眉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倦怠席卷而来。
从前,追着缠着宇文胤。
御书房外的廊柱我数了千百遍,紫宸殿里的青砖跪得亮得像镜子。
可他,宁愿对着“我”的遗物,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现在,我决定放弃了,却还得顾及他的朝廷,他的臣子。
继续去自取其辱。
“更衣吧。”
小栀带头惊呼:“皇后娘娘愿意去找陛下了?奴婢还以为,娘娘要彻底冷了陛下呢!”
“陛下的后宫只有娘娘一人,只要娘娘主动些,定然能一举得子!”
阖宫上下皆期待着我跟宇文胤圆房。
我硬着头皮踏入紫宸殿。
几道奏折扑面飞来,划过额角,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应该破相了。
宇文胤丢奏折的动作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皇后怎么来了?
我行了一礼,语气平静:“群臣上谏,臣妾不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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