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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梁太子传]最新后续章节在线阅读_[萧时峰阿公]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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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免费

以南北朝历史为基础,叙述南朝太子从普通年到去世时的南朝史。人物、事件都基本符合史实。与慧娘的恋情更是千古佳话。

作者:楚国一刀 类型: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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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南梁太子传》内容章节分享,此书的主要人物有萧时峰阿公,是由楚国一刀倾力编写。本书人物形象饱满,拍案叫绝,妙趣横生,引人入胜。《南梁太子传》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车队驶离武进县城,沿着一条略显陈旧但还算平坦的省级公路向东而行。窗外,典型的江南水乡景致逐渐铺展开来。时值初夏,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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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驶离武进县城,沿着一条略显陈旧但还算平坦的省级公路向东而行。窗外,典型的江南水乡景致逐渐铺展开来。时值初夏,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稻田,稻穗未成,在微风中泛起层层绿浪。交错的水网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银般的光芒,偶有白鹭掠过水面,姿态优雅。远处,青黛色的丘陵连绵起伏,如同大地舒缓的呼吸。

车内气氛微妙。董事长萧时臣似乎仍沉浸在上午三钥齐聚的兴奋之中,与坐在前排的萧坤心谈论着一些家族事务,声音不高,但语气中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十三阿公依旧闭目养神,仿佛车外的世界与他无关。萧时峰则安静地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中却是思绪万千。昭明太子萧统的形象,与那三把神秘钥匙的光泽,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禇慧群坐在副驾驶位,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道路和两侧后视镜,履行着她护卫的职责,但偶尔,她的视线也会不经意地掠过内后视镜,落在后排萧时峰那沉静的侧脸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车队拐下主路,驶入一条更为幽静、两旁古木参天的柏油路。路牌显示,前方便是“萧家镇”。镇子不大,白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透着一股宁静古朴的气息。越往镇子里走,越能感受到一种浓厚的宗族氛围,不少门楣上还刻着“兰陵世家”、“昭明遗风”等字样。

车队并未在镇中心停留,而是穿过镇子,沿着一条缓缓上升的坡路,向着镇后那片青翠的山峦驶去。路渐行渐窄,两旁树木愈发葱茏,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又行了约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建筑群,赫然出现在半山腰一片开阔的平地上,背靠着苍茫起伏的群山,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巨人,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镇落与远方的大地。那,便是萧氏宗祠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宗祠前方一片由青石板铺就的巨大广场,足以容纳千人。广场边缘,矗立着数十栋相对低矮但建造得极为精美的附属建筑,似是旧时族学、义庄、或是负责看守、打理宗祠的族人居所。这些建筑虽历经风雨,檐角瓦当略有斑驳,但细节之处无不彰显着昔日的辉煌与匠心。屋脊之上,琉璃烧制的吻兽、仙人、走兽序列整齐,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泽;梁柱檐下,随处可见精雕细琢的木雕,有寓意吉祥的仙鹤、蟠桃、蝙蝠,也有讲述历史典故、神话传说的场景,人物栩栩如生,衣袂飘飘;窗棂门楣上,则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回纹、卷草纹,以及《论语》、《文选》中的辞句,文气沛然。这些雕刻不仅技艺精湛,更难得的是与建筑本身浑然一体,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深厚的文化底蕴与曾经的显赫。

而这一切,都如同众星捧月般,烘托着位于中轴线最高处、依山势层层抬升的主建筑——萧氏宗祠大殿。宗祠坐北朝南,背倚着那片怪石嶙峋、连绵不绝的山峦。那山,虽不似五岳那般险峻高耸,却自有一股磅礴雄浑的气势。山体主要由青灰色的岩石构成,历经千万年风雨侵蚀,岩石裸露,形态各异,或如蹲伏的巨兽,或如利剑指天,或如叠放的经卷,嶙峋奇崛,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山间植被茂密,古木参天,藤萝缠绕,郁郁葱葱,将那片青灰色的岩石点缀得生机勃勃。整条山脉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于天地之间,云雾在山腰缭绕,更添几分神秘与深邃。宗祠背靠如此山峦,仿佛汲取了大地之精华,山岳之稳重,给人一种根深蒂固、不可撼动之感。

宗祠本身,是典型的明清祠堂建筑风格,规格极高。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重檐歇山顶,覆盖着厚重的黛色筒瓦,宛如巨鸟展翅欲飞。屋脊正中的琉璃宝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檐角高翘,悬挂着铜铃,山风吹过,发出清脆悠远的声响,更显空旷寂静。

最令人震撼的是正门。巨大的朱漆大门,门上镶嵌着碗口大的铜钉,纵横各九,共八十一颗,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门楣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黑底金字匾额,上书四个遒劲有力、气势磅礴的大字——“萧氏宗祠”。匾额四周盘绕着金龙浮雕,彰显着这个家族历史上曾与皇权的深厚渊源。门两侧屹立着一对近两人高的汉白玉石狮,雕刻得极为威猛传神,目露精光,守护着这座家族的圣地。

此时,先期抵达的族人以及宗祠的管理人员早已等候在广场上。见到车队到来,众人纷纷肃立。萧时臣、萧坤心、志金老祖、志仁老祖等核心人物率先下车,萧时峰和十三阿公、禇慧群紧随其后。

踏上广场冰凉厚重的青石板,一种无形的、庄严肃穆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古老木料混合的特殊气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收敛了谈笑,连呼吸都变得轻柔了许多。

在几位族老的引领下,众人沿着高高的石阶,缓缓走向宗祠大殿的正门。石阶共有九级,取“九五之尊”之意,虽经无数脚步磨砺,依旧坚固异常。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那巨大的朱漆大门前,人显得格外渺小。

“吱呀——”一声沉重的声响,宗祠大门被两位身着传统服饰的守祠人缓缓推开。一股更加浓郁的历史沉淀感混合着香火气息,从门内涌出。

殿内的景象,更是令人心生敬畏。

大殿内部空间极其高敞深邃,需数人合抱的巨柱林立,支撑着巨大的梁架结构。光线从高处的窗棂透入,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殿内庄严肃穆的一切。地面铺着巨大的方形青砖,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巍峨的柱影。

大殿的最深处,是层层叠叠、依山势而建的神龛,上面按照辈分、支系,密密麻麻地供奉着萧氏列祖列宗的牌位。那些牌位由上好的木料制成,漆色暗沉,上面用金粉书写着先人的名讳官职,层层递进,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光线难以企及的幽暗之处,仿佛一条通往时间长河彼岸的阶梯,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源远流长、挂瓞绵绵的历史。香案上,巨大的青铜香炉里插着儿臂粗的线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绕不散,更添神秘氛围。

而在所有牌位的最前方,大殿的中央位置,则矗立着三尊格外引人注目的雕像。最中间的一尊,乃是汉初名相、被尊为萧氏显赫始祖的萧何。雕像用整块巨大的青石雕成,萧何身着丞相冠服,手持笏板,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嘴角微含笑意,既有治国安邦的智慧,又有洞察世情的从容,将“功冠群臣,声施后世”的一代贤相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萧何雕像的左侧,是一尊更为高大些的雕像,所塑之人身着帝王冕旒,面容威严,目光如炬,气度恢宏。这便是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南北朝时期梁朝开国皇帝——武帝萧衍!雕像工艺极其精湛,将萧衍作为一代雄主、同时又笃信佛教(有菩萨皇帝之称)的复杂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萧衍雕像所着冕服的前襟位置,竟然用某种特殊的银色丝线,绣着一幅与那幅作为考题的古画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复杂无比的八卦阵图!那阵图线条流畅,符号精准,在略显幽暗的大殿内,隐隐流动着微弱的银色光泽,与周围古朴的石雕形成了奇异的对比,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帝王心术或天道至理。

而在萧何雕像的右侧,与武帝萧衍的威严霸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尊气质儒雅沉静、眉目清秀、手捧书卷的年轻男子雕像。他头戴进贤冠,身着文士袍,眼神中充满了睿智与仁爱,仿佛正在凝神思索着经史奥义。这,便是被誉为一代文宗、编纂了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文选》的昭明太子萧统。他的雕像神态安详,周身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书卷气,与这宗祠的肃穆相得益彰,更凸显了萧氏家族文化传承的一面。

三尊雕像,一位是定鼎天下的贤相,一位是开创王朝的帝王,一位是光耀千古的文宗,共同构成了萧氏家族最辉煌的记忆核心,也象征着这各家族在政治、文化等多个领域的极致成就。站在这些先祖雕像前,一种血脉相连的自豪感与历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时峰凝视着昭明太子萧统的雕像,想起昨日在昭明渠畔与禇慧群谈论其诗文的情景,心中更是感慨万千。这位太子虽英年早逝,但其文学事业却惠泽后世,想不到千年之后,他的后人汇聚于此,即将开启的秘馆,或许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志仁、志金等族老率先上前,在香案前虔诚地燃香,跪拜,口中念念有词,向列祖列宗禀告今日三钥重聚、即将开启秘馆之事。随后,萧时臣、萧坤心等理事会成员,以及萧时峰等关键人物,也依次上前敬香祭拜。整个仪式过程庄严肃穆,无人喧哗,只有族老吟诵祭文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与殿外山风的呜咽、铜铃的清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先祖对话。

祭拜仪式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礼成之后,众人并未立即离开大殿。志仁老祖转过身,面向跟随进入宗祠的核心族人们,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萧时峰身上,神情无比凝重。

“时峰,”志仁老祖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三钥已齐,祭祖已毕。接下来,便是开启族史秘馆之时了。”

他抬手指向大殿侧后方一条更为幽深、似乎通往山腹的甬道,缓缓说道:

“秘馆入口,便在此殿之后,依山而建,深入山腹。开启之法,祖籍有载,需持钥之人,心诚志坚,依序而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萧时峰和他手中那方作为信物的铜印上(三把钥匙暂由志仁老祖保管)。真正的考验,或者说,真正的奥秘探寻,此刻才刚要开始。而这座雄伟的宗祠、这磅礴的后山,以及那三尊凝视着后人的先祖雕像,都将是这一切的见证。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与未知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硕重的宗祠大殿朱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最后一线天光被隔绝在外,连同外面广场上族人隐约的嘈杂声也一并消弭。殿内顿时陷入一种近乎绝对的幽暗与寂静之中,唯有香案上长明灯摇曳着豆大的火光,在列祖列宗密密麻麻的牌位和那三尊巨大雕像上投下跳跃不定、诡谲莫测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香火、古老木料和灰尘混合的沉郁气息,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

留下的只有寥寥数人:萧时峰、萧时臣、志金老祖、志仁老祖、萧坤心,以及负责安保的禇慧群和那位始终沉默寡言、城府难测的徐助理。十三阿公则以年事已高、不宜参与具体开启事宜为由,留在了外殿休息。厚重的门闩被禇慧群和徐助理从内部落下,发出沉闷的“咔哒”声,更添几分与世隔绝的隐秘感。

“跟我来。”志仁老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他手持一盏古老的青铜油灯,昏黄的光晕仅能照亮脚下数尺之地。他并未走向正面的神龛牌位,而是转向大殿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看似是一面完整的、绘有模糊壁画的墙壁。但志仁老祖伸出枯瘦的手,在墙壁某处看似随意的凹凸处有节奏地按压了几下。一阵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后,一块约一人高的墙壁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泥土和岩石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涌出,吹得油灯火焰剧烈摇晃。

洞口站着一位身着灰色布衣、身形佝偻的老者,他便是这宗祠最深处的守祠人,世代相传,身份神秘,连萧时臣这等人物对他都保持着几分客气。老者面无表情,如同这宗祠本身的一部分,只是对志仁老祖微微颔首,便侧身让开。

志仁老祖举灯率先而入,其他人鱼贯跟进。禇慧群和徐助理走在最后,徐助理反手在洞内某处一按,那暗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严丝合缝,从外面再看不出任何痕迹。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开凿于天然的山岩之中,仅容两人并行。石壁粗糙,布满湿滑的苔藓,空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经年不散的土腥味。油灯的光线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宛如鬼魅随行。唯有脚步声在幽深的通道中回荡,更显出环境的死寂。向下行了约莫二三十步,地势渐平,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门。

守祠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把形状奇特的青铜钥匙,插入门上一个复杂的锁孔,费力地转动。“嘎吱吱——”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沉重无比的铜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依山腹开凿而成的石室。石室呈方形,极为空旷,举目望去,竟无任何陈设,空荡得有些诡异。四壁和穹顶都是粗糙的原始岩壁,只有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似乎经过人工精心打磨,变得相对平整光滑。而就在那面光滑的石壁之上,雕刻着一尊与外面大殿中一般无二、却更加巨大、更具压迫感的梁武帝萧衍坐像!

这尊浮雕雕像高达两丈有余,几乎占据了整面石壁。武帝头戴冕旒,身着衮服,面容威严,目光如炬,俯瞰着闯入这秘境的寥寥数人。与外面雕像不同的是,这尊浮雕的细节更加清晰,尤其是那双宽大的袍袖之处。只见左右袍袖之上,各雕刻着一面直径约三尺的、极其复杂的八卦罗盘!

这罗盘绝非装饰那么简单。其构造精微玄奥,远超寻常所见。盘面并非平板,而是微微内凹,呈现出一种浑天仪般的弧度。外围是先天八卦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符号并非简单刻线,而是用一种暗金色的金属镶嵌而成,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隐隐流动着微光。八卦之内,又有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等更精细的刻度,同样以不同颜色的奇异宝石或金属点缀,密密麻麻,宛如星空缩影。最核心处,则是阴阳鱼太极图,但这对阴阳鱼的眼珠,竟是两个可以微微按动的、材质不明的凸起。

整个罗盘给人的感觉,不像石雕,更像是一件精密无比、蕴含天地至理的仪器。两个罗盘图案对称分布,与武帝雕像浑然一体,仿佛这位笃信佛教、亦深谙易理的帝王,正以无上智慧,掌控着宇宙的运转法则。

“果然如此……”志仁老祖喃喃自语,将油灯提高,昏黄的光线照亮了那巨大的浮雕和神秘的罗盘,“祖籍所载无误,此乃‘双衍盘’,是通往秘馆的第一重关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萧时峰。此刻,他便是唯一的关键。萧时峰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缓步走到那巨大的浮雕前,仰头凝视着那双袖上的八卦罗盘。空寂的石室内,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萧时臣目光灼灼,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一丝紧张;志金老祖依旧面无表情,但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他也在仔细观察;萧坤心则显得有些不安,不时搓着手;禇慧群手按在腰间(虽未佩明显武器,但必有防身之物),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四周,尤其是那沉默的徐助理,则隐在角落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萧时峰心知,这第一道门户,绝非依靠那三把实体钥匙。钥匙是用于最终的核心秘馆,而此处,考验的是智慧,是对易理八卦的真正理解。雕像与石壁一体,机关定然隐藏在这双衍盘之中。

他回想起破解那画卷考题时的经历,画卷上的武帝袖口罗盘是静态的提示,而眼前这双盘,则是需要实际操作的动态机关。他仔细观察两个罗盘,发现它们并非完全静止,用手指轻轻触碰,能感到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阻力,仿佛内部有着极其精密的联动结构。

“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萧时峰心中默念《易经》系辞,头脑飞速运转,“梁武帝萧衍,年号‘天监’,‘天’属乾,‘监’有察视之意,似与离卦(为目)相关。但其人又笃信佛法,晚年舍身同泰寺,颇有坤卦(顺承、包容)之象……不对,此处机关,当不囿于其生平,而应回归八卦本源之理。”

他将目光聚焦在左侧袖口的罗盘上。“左为阳,为动,为始。这左盘或许代表‘ 图腾 ’,是启动之关键。”他仔细观察左盘的核心太极图,那阴阳鱼的眼珠凸起,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凉。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萧时峰沉吟着,尝试按照太极流转的方向,先轻轻按压代表“阳仪”起点的凸起(并非阳鱼眼,而是阳鱼头部与阴鱼尾部交汇的某个特定方位点),然后顺势轻推,模拟阴阳消长的轨迹。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机括转动声,虽然肉眼几乎看不到罗盘移动,但他能感觉到一种内在的、齿轮咬合般的振动。

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向外围的八卦方位。“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这是《说卦传》中八卦的方位与时序。他尝试按照这个顺序,依次以特定力道轻触或旋转左盘上对应的八卦符号。每一次触碰,似乎都引发罗盘内部更复杂的变化,石室内隐隐有低沉的、仿佛来自山腹深处的嗡鸣声响起。

完成左盘的操作后,他转向右侧袖口的罗盘。“右为阴,为静,为终。右盘或对应‘ 左阵’,是达成与闭合。”右盘的结构与左盘镜像对称,但内在逻辑或许相反。萧时峰思索片刻,决定尝试逆推八卦顺序,或者结合洛书数理、五行生克进行推算。这是一个极其烧脑的过程,他必须将毕生所学的易理知识融会贯通,并在两个巨大的罗盘上进行实践验证。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石室内寂静得可怕,只有他偶尔移动手指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和那越来越清晰的山体嗡鸣。

时间一点点流逝。萧时臣开始显得有些焦躁,志仁老祖则依旧沉静,眼中偶尔闪过一丝赞许。禇慧群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虽不懂其中玄奥,但能从萧时峰紧绷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中,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萧时峰尝试了多种组合,但石壁依旧毫无反应。他停下来,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空明之境。脑海中,那幅古画上的武帝形象、袖口的罗盘、还有外面大殿雕像的细节,一一浮现。忽然,他想到画卷上武帝的手指似乎有一个极细微的、指向性的姿态,当时并未深究。而眼前这浮雕,武帝的右手食指,似乎也并非完全自然下垂,而是有极其微妙的、指向自身袍袖罗盘的意向!

“难道关键不在罗盘本身复杂的推演,而在一个‘引子’?一个连接意象与实体的‘开关’?”萧时峰豁然开朗。武帝的食指!那或许才是启动这一切的最终指令!

他再次上前,不再纠结于罗盘的复杂操作,而是将双手分别按在左右罗盘的核心太极鱼眼上,同时,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伸手指向浮雕武帝那自然弯曲、却暗藏玄机的右手食指!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石雕食指的瞬间——“哐啷啷——!!!”一声沉闷如惊雷、仿佛源自山岳内部的巨响猛然爆发!整个石室都剧烈地震动起来,顶壁簌簌落下无数灰尘。众人皆骇然变色,禇慧群更是瞬间闪身挡在了萧时峰侧前方。

只见那面巨大的、雕刻着武帝像的石壁,从中轴线开始,缓缓向内凹陷、松动,发出巨石摩擦的轰鸣。灰尘弥漫,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待震动稍歇,灰尘略散,众人惊骇地看到,在梁武帝左侧袍袖那巨大的八卦罗盘中心,原本阴阳鱼图案的位置,竟然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约一尺见方、边缘光滑、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显然并非天然形成。

而萧时峰此刻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取出那志仁老祖昨天交给他的那方贴身珍藏的作为信物的铜印。那铜印的大小、形状,似乎正与这洞口吻合。他上前一步,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将铜印小心翼翼地放入那漆黑的洞口之中。铜印嵌入,严丝合缝。

“咔嚓!”一声清脆的机械咬合声响起。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在梁武帝右侧袍袖的八卦罗盘下方,靠近手腕处的石壁,发出一阵“扎扎”的轻响,随即,一块石板向内缩进,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方能通过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洞穴!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陈腐气息的风从洞内吹出。

第一道门,开了!依靠的不是力,而是智。是对易理八卦的精深理解,以及对细节的敏锐洞察。萧时峰凭借其超凡的智慧,成功破解了这千古谜题。洞口幽深,仿佛巨兽的口,等待着探索者的进入。而那把开启的“钥匙”——铜印,也留在了机关之内,仿佛成为了启动下一个环节的能量源。

萧时臣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志仁老祖和志金老祖对视一眼,眼中也难掩激动。通往萧氏一族终极秘密的道路,就在眼前这个仅容侧身的洞穴之后。然而,洞穴内等待他们的,是更多的考验,还是那尘封了数百年的真相?

那仅容侧身的洞穴,如同山体的一道细微裂痕,幽深、黑暗,散发着泥土与岁月混合的冰冷气息。萧时峰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带着石屑尘埃的空气,率先侧身挤了进去。禇慧群紧随其后,她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如同暗影中的灵猫,但紧绷的身体线条显示出她全神贯注的警惕。接着是萧时臣,他体型略显富态,通过时不免有些费力,脸上兴奋与紧张交织。志金老祖手持那盏已然熄灭的青铜油灯,步履沉稳,仿佛踏上的不是未知险途,而是回家的路。徐助理依旧沉默地断后,他的存在感极低,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与外界的最后联系。萧坤心和志仁老祖则留在洞口附近,紧张地向内张望。

甬道内部比想象的更加狭窄压抑,两侧粗糙冰冷的石壁几乎紧贴着身体,前行时必须小心翼翼地侧身挪步。头顶亦是凹凸不平的岩石,稍有不慎便会撞到。空气污浊而稀薄,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积了数百年的陈腐气息。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石壁的窸窣声,视觉的剥夺使得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萧时峰屏息凝神,凭借感觉和脚下试探,一步步向前挪动。这甬道并非笔直,似乎有微小的弧度,更添诡异。黑暗中不知时间流逝,只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压抑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考验着每个人的神经。

萧时峰走最前面,一通黑暗,全靠手摸索前进,那种惊惧与不安,别人是体会不到的,他必须将所有的犹豫和怯懦深埋心底,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刀刃上。脚下的触感湿滑不平,偶尔踢到的小石子滚落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惊得大家心头更加紧迫。他不断在心中默念着家族笔记中模糊的指引,试图寻找一丝逻辑和安全感,他害怕的不是具象的怪物,而是“错误”——判断的失误、方向的迷失、或是触发某种未知的机关,将一行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背后的褚慧群、时臣、深不可测的志金老祖等,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像沉重的枷锁,套在的神经上。甚至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搏动的声音,与脚下谨慎的挪步声交织,构成一首令人窒息的前奏。他们强迫自己不去想“如果这条路的尽头是绝壁”或者“如果墙壁突然合拢”,全部的意志力都用在感知前方一臂距离的黑暗,以及维持呼吸的平稳。

褚慧群虽身形敏捷,身怀武艺,但作为团队中唯一的女性,她的感官似乎对这片黑暗有着更敏锐的捕捉。岩壁上那种湿冷黏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潮湿洞穴中可能存在的虫豸或菌类,尽管她理智上知道此刻无暇顾及这些。黑暗放大了她的听觉,前方萧时峰沉重而克制的呼吸,身后萧时臣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粗重喘气,还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她总觉得,在这些声音之外,在这片浓稠的黑暗深处,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声音——极其微弱的、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蠕动。她知道这是恐惧催生的幻觉,但这种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缠绕不去。微微颤抖的手指,显露出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不禁想起一些关于古墓的可怕传说,关于火葬,关于守护陵寝的诅咒,这些平时被她视为无稽之谈的故事,此刻却显得无比真实而贴近。

萧时臣最初的兴奋感早在被狭窄石壁紧紧包裹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慌。他体型相对宽硕,在这通道中移动得格外艰难,感觉前后左右的岩石都在向他挤压过来,像是要将他活活嵌进这山体之中。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与岩壁上的湿气混在一起,冰冷黏腻。他胸口发闷,每一次吸气都感觉无法满足肺部的需求,仿佛空气中的氧气正在被迅速抽干。“我受不了了……太窄了……”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残存的理智和作为这次行动的始作俑者,他也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祈祷这该死的通道快点到头。他对黑暗的恐惧也远超他人,总觉得在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吹拂在他的后颈上,让他寒毛直竖。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头,却又害怕看到什么更恐怖的景象,或者仅仅是因为回头这个动作,就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招致灭顶之灾。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褚慧群模糊的背影轮廓,将其当作唯一的精神支柱,机械地跟着挪动脚步。

就连看似最为平静的志金老祖,内心也绝非波澜不惊。他手中那盏熄灭的青铜油灯,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的沉稳,更多是源于岁月沉淀下的定力,以及对家族使命某种程度的宿命感。但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未知面前,宿命感也会带来沉重的压力。他指尖摩挲着灯壁上冰冷的纹路,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来自先祖的启示或力量。他担心的不仅仅是眼前的险阻,更是这条通道所通往的“真相”。那会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的绝望?家族的秘密,是否真的如传说般美好?亦或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他的步伐虽然稳健,但心神却早已在时间的河流中回溯、探寻,与眼前这步步惊心的现实交织,形成一种独特的、深沉的忧虑。他耳朵微动,仔细倾听着通道内的一切声响,不仅是同伴们的,更是来自更深处的、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失去了度量意义。可能只过去了十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时辰。通道似乎永无止境,压抑和恐惧在不断累积,像不断上涨的水位,渐渐淹没了每个人的胸口。就在神经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边缘时,最前方的萧时峰,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一停,让后面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褚慧群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有人几乎都要忍不住发出询问时,前方极远处,隐约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朦朦胧胧的光。那光并非火把或灯烛的暖黄,而是一种清冷、柔和、仿佛自身在微微呼吸的莹白之色。在这绝对的黑暗中,这一丝微光如同指引迷途的星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前面有光!”萧时峰压低声音,难掩激动。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了些许速度,向着那微光挪去。越是靠近,那光芒越是清晰,虽然依旧微弱,但已能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甬道在此到了尽头。

这甬道尽头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石室。说它是石室,不如说是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岩缝。空间逼仄,最多只能容纳四五人紧紧贴在一起站立,几乎没有任何转身的余地。那种压抑感,是一种生命即将终结的绝望一样,大家心里已达极限的恐惧,急躁万分。而那股清冷的、莹白的光芒,正是来源于石室的一面墙壁。

那并非普通的石壁,而是一整面光滑如镜、温润剔透的玉石壁!玉石质地极其纯净,内部仿佛有氤氲的乳白色光华在缓缓流淌、自行发光,照亮了这方寸之地。光线虽然不强,但足以让刚刚脱离绝对黑暗的众人看清彼此脸上惊愕与震撼的表情。

“万年温玉……自行发光……这……这简直是神迹!”萧志金老祖喃喃道,枯瘦的手指忍不住轻轻触摸那玉壁,触手温凉滑腻,一股难以言喻的平和气息隐隐传来,稍稍驱散了之前的压抑感。他手中那盏油灯早已在狭窄甬道中熄灭,此刻这玉壁便是唯一的光源。

萧时峰、禇慧群、萧时臣、徐助理,再加上萧志金,五人挤在这弹丸之地的玉室之内,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呼吸可闻。萧坤心和年事更高的萧志仁则被迫留在了更加狭窄的甬道出口处,只能勉强探进半个身子,焦急地向内观望。

玉室除了这面发光的玉壁,另外三面皆是粗糙的天然岩壁,看不出任何门户或机关的痕迹。光滑的玉壁之上,更是连一丝缝隙、一个凸起都找不到,浑然一体,仿佛天生便是如此。

“时峰,这……这该如何是好?”萧时臣喘着气问道,狭小的空间和稀薄的空气让他额头见汗。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萧时峰身上,他是唯一的希望。

萧时峰没有立即回答。他强行压下因为空间逼仄和空气稀薄而引起的心悸和恐惧,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面神奇的玉壁上。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滑腻的玉质表面,从左上到右下,仔细地探索着每一寸区域。玉壁光滑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雕刻、没有任何印记,甚至连最细微的打磨痕迹都难以寻觅,就像一汪凝固的、发着光的牛奶。

他尝试用力按压,玉壁纹丝不动。尝试按照某种规律敲击,声音沉闷,并无异响。半晌过去,他一无所获。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不仅是因为焦急,更因为这狭小空间内的氧气正在快速消耗。众人都开始感到呼吸不畅,胸口发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在死寂的石室中,甚至能听到彼此“咚咚”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萧坤心在甬道口焦躁地挪动了一下,引得碎石窸窣落下:“怎么样?找到机关没有?这里空气越来越少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

萧志仁老祖在更后面的黑暗中,似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咳嗽,但被前面几人的喘息声掩盖了。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难道历经千辛万苦,破解了第一道精妙的八卦盘机关,却要困死在这绝境之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萧时峰的脑海中,如同闪电划破黑暗,猛然想起了昨日破解那幅古画考题时的核心关窍——“合二为一”!那幅画需要将画轴与铜印的印记“合二为一”,才能显现真意。那么眼前这面毫无瑕疵、浑然一体的玉壁,其机关是否也暗合此理?

《易经》系辞有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太极是宇宙的本源,是“一”。而“二”便是阴阳两仪。世间万物,莫不包含阴阳,阴阳交感,化生万物。“合二为一”,从易理上讲,并非简单的物理叠加,而是指阴阳两种对立又统一的力量达到和谐、交融的状态,从而回归或激发出更本源的“太极”之力。这如同电池的正负两极连接,才能产生电流;如同男女结合,才能孕育新的生命。

眼前这玉壁,光滑完整,如同初始的“太极”,未分阴阳。若要激发其变化,是否就需要引入“阴阳”之力,使其“合二为一”,从而触动机关?

想到此处,萧时峰心中涌起一个大胆至极的猜测。这猜测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荒诞,但在目前这绝境之下,似乎是唯一符合逻辑的可能。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同样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禇慧群。在莹莹玉光的映照下,她美丽的容颜更添几分神秘,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也充满了紧张与疑惑。

“姐姐!”萧时峰的声音因缺氧而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我有一法,或可一试!但需要你相助!”

禇慧群没有丝毫犹豫:“萧先生请讲,慧群万死不辞!”“这玉壁,或许并非靠外力开启。”萧时峰快速解释道,“我猜想,它是一面‘感应之墙’,暗合‘合二为一’的易理。需以阴阳之气、生灵之息与之交融,方能激发变化!”

他指着光滑的玉壁:“你我二人,男为阳,女为阴。需以身体紧贴玉壁,掌心相贴,心神合一,尝试以自身生机引动玉壁灵性!或许……或许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简直如同神话传说。萧时臣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萧志金老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其可行性。徐助理隐藏在阴影中的脸,看不出表情。

但此刻,已没有时间犹豫!空气越来越稀薄,萧坤心已经开始用力捶打石壁,发出绝望的呜咽。

“好!”禇慧群斩钉截铁,她选择无条件相信萧时峰的判断。在这种绝境下,任何的迟疑都可能意味着死亡。

两人不再多言,迅速面向玉壁。萧时峰深吸一口浊气,将双手掌心紧紧贴在冰凉光滑的玉壁上,随即,整个前胸、脸颊也都紧紧贴了上去,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与玉壁最大面积地接触。禇慧群依样照做,与他并肩而立,同样将整个身体贴上了玉壁。

那一刻,场景诡异而神圣。一男一女,紧紧贴附在自行发光的玉壁上,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萧时峰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禇慧群因为紧张和缺氧而剧烈的心跳,以及她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他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要冲出胸膛。两人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达到某种同步,尽管这在这种环境下几乎不可能。

起初,玉壁毫无反应,依旧是那片冰凉滑腻。嘲笑般的死寂笼罩着众人。

但渐渐地,奇异的变化发生了!先是萧时峰和禇慧群紧贴玉壁的掌心接触处,那莹白的玉质似乎变得更加温热了一些,不再那么冰冷刺骨。紧接着,他们呼出的气息喷在玉壁上,那玉壁的光华似乎随之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

“有反应!”萧志金老祖低呼一声,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精光。

萧时峰和禇慧群心中一震,更加专注。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热量似乎在缓缓被玉壁吸收,心跳的震动也隐隐与玉壁内部某种未知的韵律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这玉壁,仿佛真的拥有生命,在感应着他们的存在!

随着时间推移(或许只是短短几十秒,但在众人感觉中却无比漫长),玉壁的光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原本柔和的莹白色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甚至有些刺眼。更令人震惊的是,在玉壁的表面,逐渐显现出两个模糊的、紧紧相贴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正是萧时峰和禇慧群的身影,仿佛他们的生命印记被玉壁拓印了下来!

“阴阳交感,太极将生……”萧时峰心中默念,强忍着激动和不适。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玉壁正中,对应两人身体中线的地方,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条笔直的、发光的缝隙!那缝隙起初细如发丝,随即迅速变宽,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仿佛玉壁本身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中劈开!

而紧贴着玉壁的萧时峰和禇慧群,骇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他们的身体,竟然随着玉壁的裂开,不由自主地向两边缓缓嵌入进去!仿佛他们不再是贴在墙上,而是正在融入玉壁之中!

“啊!”禇慧群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整个狭小的石室开始剧烈震动、向内收缩!四面的岩壁发出“嘎嘎”的恐怖声响,仿佛巨兽在合拢嘴巴!

“不好!这石室在变小!”萧时臣惊恐万状地大叫。

最可怕的是通往甬道的那个入口!原本就只能勉强容人通过的洞口,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闭合!岩石如同活物般向内挤压!

“快进来!”萧志金老祖对着还在甬道口的萧坤心和萧志仁大吼。

萧坤心反应极快,求生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向着正在缩小的石室内猛挤!但他的肩膀还是被急速合拢的岩石狠狠夹住!“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啊——!”萧坤心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一大块皮肉连带着衣服碎片被锋利的岩石生生削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正在闭合的洞口。他凭借着这股剧痛刺激出的蛮力,终于将半个血淋淋的身子摔进了正在急剧缩小的石室内。

而跟在他身后、年迈体衰的萧志仁老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甚至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只有半声短促而绝望的“呃……”,便被那无情合拢的、重达万钧的岩石,瞬间挤压、碾碎!

噗嗤——!一声沉闷而恐怖的、血肉骨骼被彻底压爆的声响,伴随着岩石彻底严丝合缝的撞击声,回荡在骤然变得只有原来一半大小、并且还在缩小的恐怖石室中!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岩石缝隙中溅射出来,喷了离洞口最近的萧时臣和徐助理满头满脸!甚至还有一些温热的、无法辨认的碎块溅落在地!萧志仁老祖,这位族中辈分极高、见证了整个事件开启的元老,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以最惨烈、最恐怖的方式,粉身碎骨,化为了一滩肉泥,永远地留在了那冰冷的岩石之中!

这都在刹那之间,陡然的变化,众人都来不及呼喊,志仁老祖的悲惨已吓得众人一阵惊叫,在这极小的空间里,个个都是悲痛欲绝,泪流不止,哽咽声不断。幸存下来的五个人(萧时峰、禇慧群、萧时臣、萧志金、徐助理,以及重伤濒死的萧坤心)从瞬间都僵住,如同被冰水浇头,到惊惧的悲痛。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至极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玉壁的光芒映照下,是萧时臣和徐助理满脸的鲜血和惊恐扭曲的表情,是萧志金老祖那瞬间苍老灰败、老泪横贯的面容,是萧坤心依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惨状,以及依旧被缓缓吸入玉壁裂缝、目睹了这人间地狱般场景而面色惨白、心神俱颤的萧时峰和禇慧群!

那志金祖极呼绝望的对着萧时臣叹了一句“这祖宗的秘密是不应轻启的。”好像是在对这次开馆之事一开始就反对一样。

这所谓的“合二为一”机关,竟然如此残忍血腥!它以生命为祭品,用最直接的方式,诠释了阴阳之路开启时,那湮灭与新生并存的残酷法则!石室,还在令人绝望地继续缩小……

那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岩石挤压扬起的尘土,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般的甜腻味道,几乎要让人窒息。石室的收缩并未停止,四壁如同巨兽无情合拢的颚骨,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嘎嘎”声,每一秒,生存的空间都在被剥夺。头顶的岩石似乎也压得更低,令人产生天崩地裂的错觉。

萧时峰和禇慧群依旧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吸附在发光的玉壁上,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向两侧缓缓嵌入。玉质不再冰凉,反而变得温热,甚至有些烫人,仿佛内部有熔岩在流动。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在极度的恐惧和悲痛中,竟然奇异地在加速中趋向某种混乱的同步——那不是和谐,而是濒临绝境时生命本能的共鸣。

萧时峰眼睁睁看着萧志仁老祖被碾碎的血雾喷溅,听着萧坤心在血泊中微弱而痛苦的呻吟,看着萧时臣和徐助理脸上那混合着鲜血、恐惧和茫然的扭曲表情,以及志金老祖瞬间佝偻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身影。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楚和负罪感几乎要将他淹没。是他,带领大家走到了这一步!

“不……不能分神!”萧时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既是鼓励禇慧群,更是对自己濒临崩溃意志的强行支撑,“这玉壁……是唯一的生路!凝神!感受它!”

禇慧群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恐惧和目睹惨剧而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虽然依旧充满泪水,却多了一丝决绝。她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忽略身后空间被压缩的恐怖声响,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与玉壁接触的身体上。她甚至尝试着,不再抵抗那股吸力,而是以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更加紧密地贴合上去。

奇迹般地,当他们放弃抵抗,全神贯注于“融入”时,玉壁的吸力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不再是蛮横的拉扯,而更像是一种……引导?玉壁中心那条笔直的光缝,随着他们精神的凝聚,骤然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清晰!光芒强烈到让幸存的人们几乎无法直视。

就在这夺目的光华中心,光缝之内,景象开始变化!原本看似无尽的光晕深处,一个物体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那似乎是一个……方形的基座?

“裂缝里面!有东西!”萧时臣率先察觉到,失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奄奄一息的萧坤心,都艰难地聚焦在那光缝深处。随着玉壁光芒的稳定和萧时峰二人专注度的提升,那物体的形态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古朴的四方玉印的虚影,悬浮在光缝内的空间中。玉印材质与玉壁类似,却更加莹润内敛,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但令人心悸的是,这方玉印并不完整!它朝向外的三个侧面,各有一个明显的、形状奇特的凹陷缺口,使得玉印看起来残缺不全,仿佛被人生生挖走了三块!

萧时峰因为身体嵌入玉壁的角度,无法直接目视玉印的全貌,他焦急地大喊:“时臣哥!看清楚!裂缝里出现了什么?描述出来!”

萧时臣被点到名,一个激灵,从巨大的惊恐和悲痛中勉强回过神来。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泪水,眯起被强光刺痛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玉印,结结巴巴地描述:“印……一方玉印!悬浮在光里面!但是……但是它缺了三块!左边、右边,还有朝向我们这一面,各有一个洞……形状……形状很奇怪……”

缺了三块?形状奇怪的凹陷?

萧时峰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起了家族代代相传的那三把钥匙!那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形状古怪、用途不明的钥匙!

“钥匙!是那三把钥匙!”萧时峰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氧而嘶哑变形,“快!把钥匙拿出来!补到那缺口上去!”

萧志金老祖原本灰败的脸上骤然焕发出一丝异样的神采,是绝望中看到的最后一丝微光?还是对先祖预言的震撼?他颤抖着,几乎是瞬间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用油布紧紧包裹的贴身行囊。取出那三把钥匙。

石室还在缩小!此刻的空间,已经不能容纳几人紧紧相贴站立,连呼吸都挤得极其困难。受伤的萧坤心被挤在角落,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一小片地面,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冰冷的岩石墙壁几乎要贴上他们的脸颊,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贴近。

萧志金老祖率先掏出一把钥匙,那钥匙造型古朴,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光泽。交给萧时臣,又取出第二把、第三把形状各异如展翅的飞鸟,却又带着锐利的棱角的钥匙,逐一递交。

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玉印悬浮在光缝深处,而那发光的光缝,正在萧时峰和禇慧群身体之间!他们两人如同两扇门板,被吸附在玉壁两侧,中间的光缝虽然清晰,却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根本无法直接伸手触及里面的玉印!更何况,玉印是悬浮的,如何将钥匙“补”上去?

“够不到!根本够不到!”萧时臣尝试着伸手,却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挡了回来,他绝望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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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仿佛刚刚燃起,就要被现实无情掐灭。石壁挤压的“嘎嘎”声如同催命符,提醒着他们时间所剩无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贴玉壁、努力维持着精神感应的禇慧群,忽然福至心灵,她虚弱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或许……或许不需要我们亲手去补……这玉壁……它在吸收我们的……‘气息’……试试用钥匙……接触玉壁……对应缺口的方位……”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谬。但此时此刻,任何一丝可能性都必须尝试!

萧志金老祖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他根据萧时臣描述的玉印第一个缺口(左侧)的模糊形状,对应着自己手中龙蛇状钥匙的轮廓,颤巍巍地将钥匙按向发光玉壁上大致对应的区域!奇迹发生了!当钥匙尖端触碰到玉壁的瞬间,那原本坚实温润的玉质,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钥匙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缓缓地“沉”入了玉壁之中!仿佛玉壁变成了某种液态的光。紧接着,众人清晰地看到,玉壁内部,那光芒深处悬浮的玉印虚影上,对应左侧的那个凹陷缺口,一道龙蛇形状的光痕一闪而过,那缺口,竟然被补上了一小部分!

“有用!慧群说得对!”萧志金老祖激动得声音发颤。

“快!另外两把!”萧时峰急道,他能感觉到石室的压迫感已经达到了顶点,身后的岩石几乎贴上了他的背心。

萧时臣和徐助理不敢怠慢,立刻依样画葫芦。萧时臣根据描述,将飞鸟状的钥匙按向玉壁右侧对应区域;徐助理则将瑞兽钥匙按向朝向外侧(即众人所在方向)的玉壁区域。三把钥匙,依次缓缓“融入”发光的玉壁。每融入一把,内部玉印虚影上就有一个缺口被相应的光痕补全一部分。当第三把钥匙融入,最后一道光痕闪过——

“嗡——!”一声低沉却震撼人心的嗡鸣,仿佛来自远古的钟声,又像是大地脉搏的跳动,骤然从玉壁深处传来!整个玉壁的光芒瞬间内敛,不再是刺眼的强光,而是化作一种温润如水、流转不息的莹莹光辉。

紧接着,在萧时峰和禇慧群身体正中间,那条笔直的光缝,发出了“喀啦啦”的轻响!原本只是一条发光的线,此刻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扩张!玉壁,连同上面拓印的两人身影,正从中间缓缓分开!一道真正的、约一人宽的门缝,在夺目的光华之中,赫然呈现!

门缝开启的瞬间,一股尘封已久、却奇异般地带着淡淡檀香和冷冽空气的气息涌出,瞬间冲淡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萧时峰和禇慧群因玉壁分开而失去吸附力,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跌入。萧志金老祖紧随其后,一把拉住几乎被恐惧击垮的萧时臣,徐助理则毫不犹豫地最后扫了一眼那已彻底合拢、将萧坤心尸身乃至所有惨烈吞噬的岩石墓穴,决绝地侧身挤进了门缝。

就在最后一人进入的刹那,身后光华一闪,那裂开的玉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合拢声,严丝合缝,再次变成了一面完整无瑕、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玉墙,玉璧的底边,那方神奇玉印紧贴墙面,形好似一开门的门闩。整个玉璧,看不出丝毫缝隙,彻底断绝了与来时路的联系。将所有的恐怖、死亡和绝望,都封存在了另一边。

惊魂未定的五人,尚未从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变故中回过神来,便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撼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恢弘的石室,比之前那个狭窄的殉葬坑不知大了多少倍。首先涌入感官的,并非是视觉,而是一种奇异的“光感”。只见石室四周,并非冰冷的岩壁,而是堆积如山的珍宝!黄金熔铸的金砖金饼垒成矮墙,白银铸就的元宝银锭散落满地,如同寻常瓦砾。但更夺目的,是那些在黑暗中自行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稀世奇珍:大如鸡卵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凹槽内,投下清冷皎洁的光辉,如同微型月亮;各色宝石——鸽血红、帝王绿、深海蓝、璀璨金,或镶嵌在精美的金器玉器上,或随意地盛放在巨大的玉石箱奁中,散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莹莹微光,交织成一片梦幻迷离、流光溢彩的景象。珍珠项链、珊瑚树、象牙雕、古拙的青铜礼器、精美的漆器……无数只在传说中听闻的宝物,在这里如同不值钱的装饰品,随意堆放,其光芒将整个石室映照得无需灯火,亦清晰可见。

财富的光芒如此耀眼,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然而,这足以让世人疯狂的财富,却并非这石室的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石室正中央的景象牢牢吸引。

在那里,一座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由纯净无瑕的汉白玉砌成,平台之上,安放着一口巨大而精美的棺椁。那棺椁通体由罕见的水晶与某种温润白玉融合雕琢而成,晶莹剔透,却又不是完全透明,隐约能看到内部一个模糊的、安详躺卧的人形轮廓。棺椁表面雕刻着繁复无比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种种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和神兽图案,每一笔刻画都蕴含着古朴苍劲的力量感。水晶玉石材质在四周珍宝光芒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使得整个棺椁仿佛笼罩在一层神圣而神秘的光霭之中,与周围世俗的珠光宝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卓然而立,不容逼视。

一种难以形容的庄严肃穆之感,伴随着那棺椁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弥漫在整个空间。方才劫后余生的庆幸、痛失同伴的悲伤,在这一刻,都被这股宏大而沉寂的气息暂时压制了下去。

经历无比风险,付出惨痛代价,此时才稍微平静。眼前是堆积如山的财富,是家族追寻千年的秘密核心,但那口静静躺在光芒中心的水晶玉棺,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更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玉魄凝霜,星芒淬雪,晶棺自拥云霞。

万镒金鸣,千箱珠唾,何如静卧烟沙。

山河镂骨铭心处,有深纹、暗刻龙蛇。

对空林、萤火高低,磷点交加。

残躯已补阴阳缺,剩指尖寒彻,襟上血花。

甬道风嘶,石扉苔蚀,重泉谁记年华?

灯前欲辨龟趺字,却斑驳、雨蚀虫斜。

只幽光、长照嵯峨,不照归槎。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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