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贺临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保证会请最好的医生给我调理身体,保证以后会加倍补偿我,保证他的顾太太永远只有我一个。
最后让我瞒着,不要告诉顾老爷子,怕顾老爷子知道长孙就这么没了,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我一字一句听着,心底冷笑。
他不是怕顾老爷子伤心过度,是怕这场并不存在的跨国并购会议露馅。
顾老爷子白手起家,最看重家庭稳定与名声清誉,认为后院起火是败家之始。
定下家训,子孙不能养外室,更不能轻易离婚。
如有违者,轻则削减继承份额,重则直接逐出家族核心,产业旁落。
虽然我恨顾贺临,但我仍答应隐瞒下此事。
因为离婚或是让他削减继承份额都不能让我痛快。
半年后,趁着顾贺临体检做全麻肠胃镜的机会,我作为主治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非常完美。
顾贺临醒来后,只觉得下腹有些坠胀。
我温柔地喂他喝粥,告诉他那是肠胃镜后的正常反应。
他不疑有他,起码现在没有丝毫怀疑薛纯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
我慢慢穿上睡衣,遮住那道疤痕,也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
走到床边,看着顾贺临醉梦中依旧上扬的嘴角,轻轻替他按好被角。
睡吧,我的好丈夫。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美梦。
毕竟,噩梦,很快就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顾家公认的好母亲,好妻子。
孩子起名天赐,为了好好照顾他,我特意休了长假。
吃穿住行都按最好的来,虽然请了三个金牌育儿嫂看护,但我依旧事事上手,事事上心,给他换尿不湿也面不改色。
而薛纯也被安顿在西郊别墅,我每月会按时拨去丰厚的生活费,从未短缺。

婆婆对我赞不绝口,对顾贺临说:“方卉这孩子,心胸宽广,懂事明理。你要好好待她,可不能寒了她的心。”
顾贺临揽着我的肩,笑得志得意满:“妈,您放心,现在孩子有了,顾氏集团也在我手上越来越稳,儿子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绝不会寒了卉卉的心。”
我依偎在他怀里,抱着天赐垂眸浅笑。
我表面越是笑得慈爱,心里就越是恨。
顾天赐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属于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会含着金匙出生,在我的宠爱下长大,拥有最精心的教养和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显然,顾贺临不在乎孩子是由谁生的。
只要是他的种,他就欣然接纳。
他也因我的大度,开始频繁去薛纯那处。
我从不追问,只在他回来时,温柔地递上补汤,或是替他整理不小心沾上口红印的衣领。
我的沉默和体贴,让他对我再三保证:“方卉,你放心,小纯那边,我只是去安抚安抚,绝不会动摇你的位置。”
他这话,大概自己都信了七八分。
西郊别墅里的薛纯,怕是也快信了。
她以为我不会接受这个孩子,成天跟顾贺临甩脸子,闹得难看,进而惹顾贺临发怒,失去顾家夫人的位置,她好母凭子贵进入顾家,我偏反其道而行,对她的孩子视若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