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鹰背惊魂
青鳞鹰冲破云海，翼下风声如万鬼哭嚎。
萧云澈盘膝坐在鹰背正中，双目微阖，周身隐隐有紫色电芒流转。三百虎啸营死士沉默地围坐四周，铁甲上凝结着高空冰霜，却无人动弹分毫。这是北境最精锐的战力，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蛮族的血。
萧震天靠在鹰颈处的鞍座上，独臂裹着赵铁山临时包扎的布条——那是刚才混战时留下的箭伤。老将军望着儿子身上异象，眼中忧虑与骄傲交织。
“国公，”赵铁山压低声音凑近，“九公子这状况……”
“玄雷圣体觉醒。”萧震天苦笑，“古书记载，这种体质千年不现，一旦觉醒，修炼速度一日千里，但每突破一重境界都要遭天雷轰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话音刚落，萧云澈突然睁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电光。
“东南方向，三十里，有东西追来了。”
众人齐齐转头，只见云层下方，三个黑点正急速逼近——那是三头通体漆黑的巨鹰，体型虽不及青鳞鹰，速度却快了数倍。鹰背上各立着五名黑袍人，衣襟上金线绣着的龙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皇室‘影龙卫’！”赵铁山脸色骤变，“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种！”
影龙卫，皇帝亲手培植的暗杀组织，专司清除异己。成员皆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擅长合击之术，曾一夜之间血洗江南三大宗门。
“领头的是‘影七’。”萧震天眯起眼睛，“三年前就是他暗中监视澈儿。没想到陛下连他都派出来了……看来是真要斩草除根。”
萧云澈缓缓起身，银色长枪在手中浮现——这是萧家祖传的“破军枪”，枪身由天外陨铁打造，此刻感应到主人战意，竟发出低沉嗡鸣。
“父亲，你们继续北飞。我断后。”
“胡闹！”萧震天厉喝，“影七是金丹中期，另外十四人至少也是筑基后期！你刚觉醒圣体，修为不过凝气境，怎么打？！”
少年回头一笑，那笑容里有不符合年龄的沧桑：“雷老教过我一句话——玄雷圣体，同境无敌，越阶可战。今日正好试试。”
不等父亲反对，他已纵身跃下鹰背！
“澈儿！”
惊呼声中，萧云澈身形下坠百丈，却在半空陡然转折，脚踏雷光，竟凌空而立！这是他觉醒后获得的第一项神通——“雷步”，可短距离御空。
三头黑鹰呈品字形包抄而来。正中鹰背上，影七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惨白如尸的脸，左眼处一道刀疤斜贯面颊。
“萧家小九，”他的声音尖细如针，“陛下有令，取你人头者，赏万户侯。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萧云澈不语，只是横枪身前。
“找死。”影七冷笑，抬手一挥。
左右两鹰上的黑袍人同时结印，空中瞬间凝聚出数十道黑色风刃，撕裂空气呼啸而来！这是影龙卫的合击阵法“黑风绞杀”，曾困死过金丹后期的修士。
少年却不动。
直到风刃临身前三尺，他才动了。
不是闪避，而是前冲！
枪出如龙，雷光炸裂！
第一枪，刺穿三道风刃，雷霆顺着风刃轨迹逆流而上，最前方的三名黑袍人浑身抽搐，直挺挺坠下高空。
第二枪，枪身横扫，雷弧呈扇形扩散，又是四人被电光击中，护体真气如纸糊般破碎。
第三枪——直刺影七面门！
“好快！”影七瞳孔骤缩，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一面漆黑盾牌瞬间凝聚。盾上盘踞着一条黑龙虚影，张开大口吞噬枪尖。
枪盾相撞，没有巨响，只有刺耳的滋滋声。雷霆与黑气疯狂侵蚀消磨，空中爆开一圈圈冲击波。
“凝气境能有这般战力……果然是圣体。”影七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贪婪，“擒下你，抽血炼骨，说不定我也能得几分圣体造化！”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落在黑盾上。盾面黑龙骤然凝实，竟脱离盾牌扑出，一口咬向萧云澈脖颈！
这是影七的杀招“噬魂龙”，专破修士神魂。一旦被咬中，神魂受损，轻则痴呆，重则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萧云澈突然松手弃枪。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双手合十，口中吐出四个字：
“九霄·雷临。”
九天之上，云层骤然翻滚！
不是一道，也不是十道——是整整九九八十一道紫色雷霆如瀑布倾泻，将方圆百丈完全笼罩！这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而是《九霄玄雷录》中记载的引雷秘术，以圣体为引，借天地之威！
“不可能！你才凝气境，怎么能引动如此规模的天地雷霆？！”影七终于色变，疯狂催动黑龙回防。
但晚了。
八十一道雷霆汇聚成一股粗如水桶的雷柱，轰然劈下！
黑龙在雷光中哀嚎溃散，黑盾寸寸碎裂，影七浑身焦黑倒飞出去，鲜血狂喷。其余影龙卫更惨，有八人当场化作飞灰，剩下三人修为较高，却也重伤坠落。
雷光渐散。
萧云澈凌空而立，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刚才那一击抽空了他所有真气，甚至连生命力都透支了部分。圣体虽强，终究受限于修为境界。
青鳞鹰一个俯冲接住他下坠的身形。萧震天一把扶住儿子，掌心真气源源不断渡入，老眼含泪：“傻孩子……傻孩子啊！”
“无妨。”萧云澈虚弱一笑，看向远处挣扎爬起的影七，“他还没死。”
确实，影七虽重伤，却仍摇摇晃晃站起，手中多了一枚血色玉符。
“通……通信符……”他狞笑着捏碎玉符，“陛下……已知道你们的方位……北境路上……还有三批影龙卫……你们逃不掉……”
玉符碎裂处，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高空炸开一朵血色莲花，百里可见。
“追踪标记！”赵铁山脸色难看，“这下麻烦了。”
萧云澈却看向东南方天际——那里，又出现了五个黑点。
“第二波追兵到了。”他抹去嘴角血迹，眼中战意反而更盛，“父亲，看来这一路……不会寂寞了。”
青鳞鹰长鸣一声，双翼猛振，向北疾飞。
身后，五头黑鹰紧追不舍。
更远处，天启城方向，又有十余道遁光冲天而起，向这边赶来。
一场贯穿三千里的空中追杀，就此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