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屏幕亮着，停在年会节目单那一页。
《职场玫瑰》。
表演者：徐晓枫。
备注：建议着职业装开场，逐步脱去外套衬衫，保留内衣进行热舞。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整整三分钟，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黑暗的倒影里，我看见自己二十八岁的脸，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那是连续加班三个月的印记。
而就在今天下午，我刚拿下一笔300万的订单，部门年度业绩第一。
可我的总监王泽端却说：“晓枫啊，你表演这个最合适。年轻，身材好，又有李钦浩这层关系，没人敢说什么。”
李钦浩是我丈夫，公司副总。
他却没有为我说话。
他说：“王总是元老，我得给他面子。”
年会彩排在即，我抱着厚厚一摞年度总结资料站在总监面前。
那些数字是我一整年的心血——3000万销售额，部门第一。
“晓枫，这个季度的报表我看过了，很不错。”
“你把资料留下，去做其他事吧。”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口。
“王总，今年年会发言……”
他终于看向我：“今年年会我上去发言，你到时候把PPT和稿子写好了发给我。”
我愣在原地。
“可公司的传统不是业绩第一上台发言吗？”
“传统是传统，”王泽端打断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你是特殊情况嘛。”
看到那熟悉的表情，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老公不是咱们公司副总吗？”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让你上台发言，别人会怎么说？说咱们部门搞裙带关系，说你是靠李钦浩才拿到这些业绩的，之前你拿下汇盛集团梁总的单子的时候，公司可是已经传过谣言了。”
“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五年前我进公司时，还不认识李钦浩。
我是凭自己985高校的文凭和层层面试进来的。
我认识李钦浩时我的业绩已经是部门前三了。
我握紧拳头，指尖发白：“王总，我联系梁总时，还不认识钦浩。”
“哎，话不能这么说。”
王泽端摆摆手，“关系网嘛，一环扣一环。你是李总的太太，这就是最大的资源。如果不是李总，你能拿下那些业绩吗？”
我想反驳。
想说这个客户是我大学校友介绍的。
想说为了这个案子我熬了十七个通宵。
想说我跑了八趟汇盛集团总部才见到梁总一面。
如果是在以前，我会就这样作罢。
五年了，在这个部门五年，我学会了沉默。
因为每次我解释，王泽端都会用那种“我懂我懂”的表情看着我。
然后下次开会时继续说：“晓枫这次表现不错，当然也要感谢李总的支持。”
李钦浩从不否认。
但我还是忍不住反驳。
“王总，我的业绩都是实打实的，”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每一份合同都有记录，每一个客户都能作证。”
“我知道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