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一场,我对他终究是短了最后的执念。
良久,我嗓子发哑,嘶哑着说:“越尧,我们和离吧。”
他脸色瞬间铁青:“你说什么?”
我望着他,眼神愈发坚定:“越尧,我们和离!”
他怒了,一掌拍在床柱上。
“凭什么?就因为婉儿?!”
“我说过,会再给你一个孩子!”
“婉儿的孩子出生后,也会叫你一声母亲!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有应他。
正此时,王府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王爷!婉儿姑娘旧疾复发,昏倒在院中!”
越尧脸色剧变,猛地起身。
匆忙离开前,他冷声道。
“你好好养病,你说的那事,我不会答应。”
门扉合上的刹那,屋内又只剩我一人。
我望着他焦急离开的背影,最终只剩无奈叹息。
他还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爱着他的裴芷若。
可是越尧,我和你这一世,缘分已尽。
那天之后,越尧不但不同意和离,还将我彻底囚在寺中,不许离开一步。
外人皆道我去庙中养病礼佛,却不知我被越尧软禁于此。
我每日焚香,为三个夭折的孩子祈福送魂,念到声嘶力竭也无人问津。
风卷雪沙,西北荒寒如刃,我靠一口气吊着,熬过整整半年。
直到半年后的一日,阳光绚烂,天光灿烂得不真实。
越尧披着玄甲,风尘仆仆地踏入寺门,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眉眼之间满是得意。
“芷若,婉儿怀孕三月了,我又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合上手中佛经,没有说话。
他像没看到我的沉默一般,自顾自将我带回王府。
回到府中的那一刻,如云扑上来抱着我哭得断肠。
“小姐……小姐您怎么瘦成这样!我可怜的小姐啊!”
我轻拍她的手,语气温柔。
“别哭,日子终归是会好起来的。”
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能从这四方天井逃出去,我的命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越尧不肯和离,我这一生都困在西北,除非我死。
程舜到西北的那天,全西北城的高门贵族设宴款待这位当朝最年轻的宰相。
我随越尧一同出席。
他亲昵地站在我身侧,一如夫妻情深的模样。
直到程舜出现在我面前,身着官服,眉目沉稳。
他看我,眼神骤然一颤,声音低哑。
“芷若.……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他是父亲书院中最得意的门生,少年时我常唤他一声“师兄”。
我看着他,恍如隔世。
“不过是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师兄不必挂念,你如今金榜题名,已得所愿。”
他却摇头,眼里翻涌着我读不透的情绪。
“可芷若,我最想实现的愿望,恐怕此生都不能了。”
我移开目光,只剩心中无尽的刺痛。
三年前若不是那一道圣旨,我此刻大抵正与他执笔并肩,共度安稳人生。
越尧站在我身边,察觉气氛不对,忽地笑道。
“程大人不必这样关心我的夫人,我自是会好好照顾她的!”
越尧的话音未落,一位西北世家的夫人忍不住冷笑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