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予在医院里住了一周。
钟云岫作为主治医师,日日都会来查房,还会给他带一些消解郁闷的小玩意。
有时是水晶糖糕,有时是拼图,有时则是一本书。
“我注意到你脖子上戴着一条星球玫瑰的项链,所以我猜,你会喜欢。”
很久没有人愿意去猜周嘉予喜欢什么了。
很小的时候,他的床头总是放着一本《小王子》,每天晚上最期待的就是爸爸会在下班后给他讲里面的故事。
而那条项链则是七岁那年,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也是他得到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眼前的《小王子》似乎和儿时那本画满了插画的《小王子》重合了。
周嘉予的鼻头一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钟云岫已经轻轻拭了一下他的眼角。
她的脸上满是慌乱和无措: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周嘉予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
“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钟云岫最先回过头。
她认得萧若凝。
周嘉予就是这个富家女送来的。
“你们是......兄妹?”
看着两张除了同样精致漂亮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脸,钟云岫有些疑惑。
“是啊,一本户口本上的,如假包换的兄妹。”
萧若凝挑着唇角,姣好的那张脸上写满了山雨欲来,
“怎么?钟医生不相信?”
说着,萧若凝的目光直勾勾钉在周嘉予身上:
“这么几天功夫,哥哥就这么饥渴?在医院里都迫不及待勾引人吗?”
“你说的是什么话?”
钟云岫十分气恼,立刻张开手臂挡在周嘉予面前,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
萧若凝的脸色愈发冰冷,像是结上了一层霜:
“钟医生,你别看我哥长得清纯无害,他可和你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呢!”
趁钟云岫还没反应过来,萧若凝一把将人推出病房,反手锁上了门。
萧若凝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轻蔑地用美甲划动着他的侧脸:
“我的好哥哥,让她摸你哪里了?”
“是眼睛吗?还是你这张永远也不肯老实的嘴巴?”
“你有跟她说过我吗?说你每天是怎么变着花样取悦我的?”
一门之隔。
钟云岫将门板敲得哐哐作响,她甚至能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周嘉予苍白又隐忍的神情。
“萧若凝,这里是医院。”
萧若凝扯过床边的输液管将周嘉予的手牢牢捆住:
“周嘉予,你是我的玩具,我一个人的玩具!我想要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由不得你!”
闭上眼时,周嘉予最后看到的是钟云岫那张逐渐褪去血色的脸,和在门板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手指。
他记得出车祸的时候,爸爸将他牢牢护在身下,手指上也是这样淅淅沥沥下着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的红雨。
萧若凝没有真的在医院和他发生关系。
她只是太生气了。
她想让钟云岫离周嘉予远一点,再远一点,永远也不许碰周嘉予一根头发。
最后,她当然成功了。
钟云岫被她强行赶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可周嘉予也不肯和她说话了。
哪怕她手臂上的伤口再度崩裂,发炎流脓,躺在病床上烧了整整三天,周嘉予也没有来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