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如遭雷击。
她喃喃的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看到她这幅模样,他皱着眉,最后还是放软语气,
“只是道个歉而已,不会怎样,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听到这番话,苏挽月愈发心寒,整个人都在发抖,正要反驳,管家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谢将军,不好了!江小姐割腕自杀了,大夫现在正给她止血。”
谢承砚脸色瞬间惨白。
他拽着苏挽月就往江念的府里赶,一路上甚至撞倒了三个仆从。
江念房内陆陆续续端出的血水令人胆寒。
大夫匆匆出来:“江小姐手腕几乎断裂,根本就止不住血。现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需要赶快有人将自己的血换给她,不然她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谢承砚身子一僵,猛地看向她。
苏挽月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可下一秒,他便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挽月,”他声音发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念念是因为你才割腕自杀的。”
苏挽月浑身发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真想要她给江念换血?
“如果不是你找人侮辱她,她怎么会想不开?”谢承砚攥住她的手腕,
“就当是赎罪……”
“谢承砚,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欠她的!”苏挽月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
“我没找人凌辱过她,更不会换血给她!”
她转身要走,却被谢承砚的将士拦住去路。
“谢承砚。”苏挽月浑身发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谢承砚的眼神暗了暗,对大夫道:“准备换血。”
“放开我!”苏挽月拼命挣扎,指甲在将士手臂上抓出血痕,哭喊道,
“谢承砚!你混蛋!”
她被强行按在床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绳子固定。
谢承砚举着匕首走近时,苏挽月突然想起往年她做饭割伤手指,谢承砚急得连夜从战场上飞奔回来,捧着她的手指红了眼眶:
“挽月,我宁愿伤的是我……”
而现在,他要亲手放她的血。
匕首划破她纤细的手腕时,她疼得浑身痉挛。
不是身体疼。
是心脏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的疼。
她的意识随着大量血液装满一个个罐子里,而感到逐渐模糊。
朦胧中,她看见谢承砚站在床前,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
“挽月,原谅我。”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晕开。
不原谅。
谢承砚,我永不原谅!
深夜三时,她从疼痛中醒来。
手腕早就已经被包扎好了,但依旧火辣辣的疼。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空虚,那是血液大量流失的感受。
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外面微弱的月光洒了进来。
她艰难地转头看向窗外,天还要好一会才会亮。
“夫人,你醒了?”婢女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水,
“谢将军那边……有点事,让我来照顾夫人。”
苏挽月笑得眼眶发红,她早就料到了。
她叫婢女扶自己起来,不顾她的阻拦,强硬地走去江念休息的屋子。
屋子里灯火通明,苏挽月可以轻易在外看见屋内的场景。
谢承砚此时正细心地为江念剥虾,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而江念靠在他怀里,两人亲密得灼伤了苏挽月的眼睛。
苏挽月语气委屈:
“承砚,现在我一闭眼就是那些流氓靠近我的画面。”
她拽着谢承砚的袖子,“你亲亲我好不好?帮我忘记这些……”
谢承砚皱眉推开肩膀上的她:“胡闹,我已经成婚了。”
“我知道!”江念的眼泪说来就来,
“我知道你成婚了,我也知道你心里只有苏挽月,可你忘了吗,是她害我变成这样的!”
“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当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谢承砚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低头吻住了江念。
不是敷衍的触碰,而是深吻。
江念立刻热情地回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苏挽月忘记了移开眼睛。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下意识按住手腕上刚缝合的伤口,却摸到一片湿冷。
是血。
伤口裂开了,鲜血正透过纱布往外渗。
可她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脏被活生生剜去的痛,这点皮肉伤算什么?
她木然地走回自己的屋子,一滴又一滴的水珠砸在石板上,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