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周澈通知书内心深处的温柔，《华娱从拿下短片金棕榈开始》必读章节中感人至深！

朱亚文的手心，全是汗，握起来却格外有劲。他松开手，把肩上的运动包“咚”地扔到靠门那张空床的下铺。

“热死了这天！”他扯了扯红色背心的领口，露出锁骨的线条，“从东直门那边坐公交过来，一路堵。北京这交通，啧。”

他说话带着明显的口音，尾音下沉，有种土地般的扎实感。周澈这才注意到，朱亚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脸型偏方，下颌角分明，眉毛浓得像用墨笔狠狠画过。

“你到得挺早啊，”朱亚文一边说，一边弯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家里送来的？”

“自己来的。”周澈说。他走到自己床边坐下，看着朱亚文从箱子里拿出东西：几件叠得不算整齐的T恤，一条崭新的牛仔裤，一个铁饭盒，还有用塑料袋裹着的一包东西。

塑料袋解开，香味飘出来——是煎饼。玉米面饼叠着，里面夹着大葱和酱肉。

“我妈非要塞的，说路上吃。”朱亚文拿起一个，递给周澈，“尝尝？俺们那儿的做法，跟北京的不一样。”

周澈接过。煎饼很厚实，咬一口，玉米面的粗粝感和酱肉的咸香在嘴里化开。前世在剧组赶夜戏时，常吃路边摊的煎饼，但没这么实在。

“好吃。”他说。

朱亚文笑了，自己也拿了一个，大口啃起来。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专注，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你是哪儿人？”他边吃边问。

“河北。离北京近，自己坐火车来了。”

“挺好。我家那边，爹妈非要送，我好不容易劝住。”朱亚文咽下嘴里的饼，“你也是表演系的吧？一看就是。你这脸，上镜。”

周澈顿了顿。前世很少有人直接夸他“上镜”。他当导演，总是躲在镜头后面。

“你也是。”他说。

“我？”朱亚文乐了，“我们那儿招生的老师说我‘气质太硬，适合演工农兵’。我说老师，现在都2002年了，还工农兵呢。”

他模仿着招生老师捏着腔调说话的样子。周澈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个子比朱亚文矮半头，身材清瘦，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卡其裤，手里拖着一个深蓝色硬壳行李箱——在这个蛇皮袋和编织袋为主流的年代，这行李箱显得格外考究。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目光在周澈和朱亚文脸上扫过，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好。”他说。声音不高，但清晰，带着一点南方口音的柔软，“我是罗晋。表演系的。应该也是这个宿舍。”

他走进来，动作不疾不徐。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发出平稳的滚动声。他走到最后一张空床前——靠窗的上铺——仰头看了看，然后转身，把箱子立稳，打开。

朱亚文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煎饼，凑过来：“江西的？听口音像。我叫朱亚文，黑龙江的。这是周澈，河北的。”

罗晋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从箱子里拿出床单被套，都是浅灰色，质地看起来不错。然后是枕头，几件叠得方方正正的衣服。最后，他从箱底抱出一摞书，小心地放在书桌上。

周澈瞥见了最上面一本的封面：《演员的自我修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精装本，书脊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翻过很多遍。

罗晋注意到他的目光，轻声解释：“暑假又看了一遍。每次看都有新体会。”

他开始铺床。动作仔细得近乎仪式：床单的边角一定要拉平，被套的拉链要对齐，枕头要拍松，放在床头正中央。做完这些，他退后两步，审视了一下，似乎满意了，才转身整理书桌。

那摞书被他按高矮顺序排好。除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还有《表演心理学》《中国戏曲通史》，以及几本莎士比亚剧本的中英文对照版。

朱亚文看得直咂嘴：“哥们儿，你这是来上学还是来开图书馆啊？”

罗晋笑了笑，没接话。他拉开椅子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水杯，一块香皂，一把牙刷，整齐地摆在桌角。所有物品的摆放都遵循着某种看不见的秩序。

中午的阳光从梧桐树叶的缝隙漏进来，在宿舍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三人各自收拾停当，聚在房间中央——那里有张旧方桌，掉漆的木面上留着历届学生刻画的字迹。

“按年龄排排？”朱亚文提议，“我85年4月的。你们呢？”

“85年11月。”罗晋说。

两人看向周澈。

周澈沉默了一秒。前世他出生于1984年，但现在这具身体……记忆涌入：1986年3月17日。比他们都小。

“86年3月。”他说。

“哟，老小啊！”朱亚文拍他肩膀，力道不小，“以后叫哥。亚文哥，晋哥。”

罗晋只是微笑：“叫名字就行。”

“那不行，规矩得有。”朱亚文拉过两把凳子，自己坐了一把，示意他们也坐，“哎，你们考了多少分？我专业课第三，文化课刚过线。差点栽在英语上，27分。”

罗晋轻轻坐下，腰背挺直：“我专业课第二，文化课……还好。不过中戏也进了三试，最后没录。”

他语气平静，但周澈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遗憾。前世他听说过，罗晋当年同时考上了北电和中戏，最终选了北电。现在看来，传闻有出入。

“中戏为啥没录？”朱亚文问得直接。

罗晋想了想：“三试的即兴小品，我演一个等妻子生产的丈夫。老师说……太‘收’了，不够爆发。”

“啥叫不够爆发？等老婆生孩子还得蹦起来不成？”朱亚文不理解。

罗晋摇摇头，没再解释。周澈却懂。中戏的表演风格偏向浓烈、外放，而罗晋的气质是内敛的、沉静的，像深水。这种特质在镜头前会有独特的魅力，但在需要即时冲击力的考场上，可能吃亏。

“你呢，周澈？”朱亚文转向他，“考第几？”

周澈搜索记忆——这具身体的记忆。画面浮现：艺考考场，朗诵《将进酒》，命题小品《车站送别》，才艺展示是一段京剧武生套路。最后那张成绩单……

“专业课第一。”他说。

宿舍安静了一瞬。

朱亚文瞪大了眼：“第一？牛啊！文化课呢？”

“也第一。”

“双第一？！”朱亚文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真的假的？哥们儿你深藏不露啊！”

罗晋也抬眼看向周澈，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审视。

周澈其实有点恍惚。前世他考北电时，专业课擦线过，文化课倒是还行，但绝对没到“双第一”的程度。这一世，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天赋和努力都顶尖的苗子。

“运气好。”他只能这么说。

“这哪是运气！”朱亚文激动地在屋里踱步，“我就说嘛，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不一般。那气质，那眼神……哎，你艺考小品演的啥？”

“《车站送别》。”

“怎么演的？说说！”

周澈回忆着。记忆里，那个十八岁的自己站在考场中央，没有过多肢体动作，只是看着“远去”的火车，眼眶慢慢红了，但眼泪始终没掉下来。最后转身，背对评委，肩膀微微颤抖。沉默，比嚎啕大哭更有力量。

他简单描述了几句。

罗晋听完，轻轻说：“留白。很好。”

朱亚文挠挠头：“我演的是《菜市场吵架》，差点把考官桌子掀了。”

三人都笑了。

窗外的喧哗声渐渐平息，新生们大概都安顿得差不多了。朱亚文提议：“中午食堂搓一顿？我请客，庆祝咱们304宿舍胜利会师！”

“AA吧。”罗晋说。

“行，听你的。”朱亚文爽快，“晚上再去王府井转转？买点生活用品。我看周澈就一个蛇皮袋，罗晋你那箱子也挺精简，都得添置东西吧？”

周澈点点头。他确实需要买很多东西——前世习惯了的生活用品，在2002年大多还没出现。得重新适应。

“那就这么定了！”朱亚文一拍大腿，又想起什么，看向周澈，“哎，周澈，问你个正经的。”

“嗯？”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演员？”

问题来得突然。周澈抬眼，看见朱亚文的表情很认真，不像开玩笑。罗晋也望过来，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什么样的演员？

前世在片场，他见过太多演员：有的追逐流量，有的沉迷技巧，有的早早失去了眼里的光。他也曾坐在监视器后，试图引导他们进入角色，但总隔着一层——镜头是他的，身体和脸是他们的。那种割裂感，让他始终觉得故事不完整。

“我不想只成为演员。”周澈听见自己说。

朱亚文挑眉：“那你想成为啥？”

“讲故事的人。”周澈缓缓道，“演员是用身体和情感讲故事，但故事不只有表演。还有镜头怎么动，光怎么打，节奏怎么控制，情感怎么铺垫……我想参与故事诞生的全过程。”

他顿了顿，想起前世死在监视器前的那个夜晚。

“我想讲那种……很多年后，还会有人记得的故事。”

宿舍里安静下来。梧桐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罗晋看着周澈，眼神很深。良久，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朱亚文却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有志气！”他用力拍周澈的后背，“行，那以后你讲故事，我来演！咱们搞个大事情！”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下午，三人真的去了食堂。北电的食堂不大，桌椅老旧，但热气腾腾。朱亚文打了满满一盘子菜：红烧肉、土豆丝、两个大馒头。罗晋只要了一荤一素，米饭吃得一粒不剩。周澈夹在中间，吃着久违的大锅菜，味道普通，但莫名踏实。

饭后，朱亚文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银灰色的数码相机，比巴掌略大，正面有个可伸缩的镜头。

“我舅从日本带回来的，索尼的。”他炫耀似地晃了晃，“像素三百万呢！咱们拍张合照？”

2002年，数码相机还是稀罕物。周澈记得，前世剧组直到2005年以后才逐渐用数码相机拍剧照，之前都是胶卷。

三人站在宿舍楼下那棵梧桐树前。朱亚文把相机塞给路过的一个男生，简单教了按快门的方法，然后跑回来，站在中间，一手搂一个。

“笑啊！咱们可是未来巨星！”他喊。

罗晋抿嘴笑了，很浅，但眼睛弯了。

周澈看向镜头。取景框很小，但他能想象这张照片的样子：三个穿着朴素、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背后是红砖宿舍楼和苍翠的梧桐。阳光透过枝叶，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咔嚓。”

快门声很轻。

男生把相机还回来。朱亚文迫不及待地按了回看键。小小的液晶屏上，图像缓缓清晰：三个人挤在画面里，朱亚文笑得见牙不见眼，罗晋含蓄温和，周澈……周澈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在笑，但眼神深处，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怅惘。

像是站在时光的岸边，回望尚未到来的汹涌江河。

“拍得好！”朱亚文很满意，“这张得洗出来，一人一张。等咱们以后火了，这就是历史资料！”

罗晋凑近看了看，轻声说：“嗯。留着。”

周澈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屏幕里那张年轻的脸，还有身边这两个同样年轻、对未来一无所知却又充满憧憬的同伴。

他知道他们未来会走的路，知道这个行业会有多少坎坷和诱惑，知道有些人会登顶，有些人会沉寂，知道友谊可能被名利稀释，知道初心可能会在某个深夜迷失。

但此刻，2002年9月1日，下午两点十七分。

阳光很好。风很轻。他们刚刚认识，刚刚成为室友，刚刚约定要一起“搞个大事情”。

未来还远。

故事才刚刚写下第一个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