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顿了顿，递上另一份文件：
“另外，银行流水显示，于薇薇个人账户余额长期不足五百元，有多笔小额借贷记录。而她父母的退休金加起来每月接近两万元，名下还有两套房产。”
张警官盯着那份流水，眼神沉了沉。
“那就把于薇薇母亲从医院接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妈被两名女警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好像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脸色灰败，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张警官亲自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阿姨，我们请您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于薇薇和她父亲，关系怎么样？”
我妈猛地一颤，水杯里的水泼出来大半。
“她爸最疼她了呀…”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苦和不解：
“我们累死累活，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她翅膀硬了就飞了，二十年不知音讯！”
“既然眼里没有我们，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啊？！就是为了回来要她爸的命吗？！”
“我们老两口攒下的钱，以后不都是她的？！她就算缺钱着急，也不能……不能这么狠心，用这种法子来拿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从椅子上滑落。
张警官的脸色黑沉如铁，几步跨到我面前。
“你爸对你那么好却死了，你儿子这辈子也完了！你还是不是人？”
我点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他是对我很好。”
“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给我打豆浆，雷打不动，到我上大学那天。”
“我学游泳怕水，他一个旱鸭子，硬是在游泳池边蹲了一整个夏天，晒脱了好几层皮。”
“我发烧，夜里打不到车，他背着我跑了五公里去医院，跑得秋衣都湿透了。”
“他对我所有的好，我都……事无巨细地，跟我儿子讲过。”
“你知道他对你好？！知道你才更该死！”张警官额头青筋暴起，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
“银行流水显示你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你父母存款丰厚，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
“等不及他们自然老死，你就亲手弑父？！疯子！你就是个不知感恩禽兽都不如的疯子！”
我看着他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穷人就有原罪？负债缺钱，就等于会弑父谋财？张警官，您这套‘穷即生恶’的推论，敢不敢拿到外面，对着媒体和公众再说一遍？”
“想把罪过推到我身上，好给真正的凶手脱罪？这办案逻辑，挺新颖。”
“如果没记错，我的传唤时间应该快到了。您还需要我继续配合吗？”
张警官死死盯着我，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还是转身，对门口低吼：
“办手续！让她走！”
走出分局大门，警戒线外挤满了人——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还有倾巢出动的七大姑八大姨。
他们个个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憎恶。
“畜生！你还有脸出来？！”
“害死亲爹，毁了自己儿子，你不得好死！”
“于薇薇！你别以为能逃过去！我们盯着你！一定要把你绳之以法，挫骨扬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