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一在片场的“悠闲”日子,随着剧组的推进和某些不速之客的登场,开始泛起涟漪。
首先是一位名叫林薇薇的女演员,在剧里扮演对男主(项天宸)爱而不得、因此疯狂针对女主的恶毒女配。戏里她歇斯底里,戏外,她则将那份“执着”精准地投向了项天宸,以及……似乎与项天宸互动“异常”的顾一一。
“天宸哥,你刚才那个眼神太到位了!我都快被你看得心跳加速了!”一场对手戏结束,林薇薇立刻捧着保温杯,凑到项天宸身边,声音甜得发腻。
项天宸正为刚才一场戏里,顾一一面对他爆发式演技时,那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慈祥”(他觉得自己没看错!)的眼神而暗自憋气,对林薇薇的奉承只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林薇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坐在监视器旁边,和导演低声讨论着什么的顾一一。她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扬起更灿烂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顾总真是敬业呢,演个花瓶角色都这么认真,还亲自跟导演探讨剧情?是不是觉得没演够,想给自己加戏呀?”
这话带着明显的刺。暗示顾一一仗着投资人身份干涉创作,想给自己谋福利。
导演脸上有点尴尬,打圆场道:“我和一一就是聊聊感觉,聊聊感觉哈。”
顾一一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林薇薇那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刻薄的脸。她没理会那点挑衅,反而对导演说:“李导,我觉得刚才薇薇老师摔茶杯那一下,情绪可以再收一点。过度外放的愤怒,有时候不如内敛的恨意有力量。个人建议,仅供参考。”
她语气平和,完全是专业讨论的口吻,却精准地点出了林薇薇的毛病。
林薇薇脸色一僵,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演技浮夸!
项天宸在一旁,看着顾一一四两拨千斤就把林薇薇的攻势化解,还反手一个“专业指导”,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忽然觉得,看顾一一怼别人,比被她怼……爽多了。
林薇薇吃了瘪,狠狠瞪了顾一一一眼,扭着腰走了。但这显然没完。
第二天,剧组来了位探班的“贵客”。王家少爷,家里做建材生意,有点小钱,是林薇薇的狂热追求者,也是这部剧的小投资人之一。
王少爷一来,眼睛就黏在了林薇薇身上,各种嘘寒问暖,然后目光就不善地落在了经常与林薇薇有对手戏、且颜值气质远胜林薇薇的顾一一身上,尤其是在他听到林薇薇“不经意”的抱怨,说顾总身份特殊,在剧组大家都让着她,连天宸哥都对她格外“照顾”之后。

中午休息,王少爷大喇喇地走到顾一一的专属休息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这位就是顾总吧?果然年轻有为,气质不凡。”他眼神带着审视,语气轻佻,“听说顾总对我们这部剧很上心?还亲自下场体验生活?有意思。”
顾一一正在看一份并购企划案,头也没抬:“王先生有事?”
王少爷被她这冷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有些不满,故意提高了音量:“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顾总,这拍戏可不是过家家,辛苦得很,您这细皮嫩肉的,要是受不了,早点说,别耽误大家进度。”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嘲讽她玩票、不专业。
周围一些工作人员悄悄竖起了耳朵,连正在不远处补妆的项天宸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这边。
顾一一终于从平板上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王少爷身上,没什么温度:“王先生多虑了。顾氏投资的项目,我自然会负责到底。至于进度……”她顿了顿,指尖在平板屏幕上轻轻一点,“根据合同附件三第五条,若因资方探班无故干扰拍摄进度,剧组有权要求其离开,并保留追索损失的权利。需要我让法务把合同原文发给你吗?”
王少爷:“……”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哪里真看过那么厚的合同!
“你……顾总好大的架子!”王少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好说。”顾一一垂下眼帘,继续看文件,“我的时间很宝贵,王先生请自便。”
王少爷碰了一鼻子灰,气得不行,又不敢真跟顾氏硬刚,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林薇薇身边,低声骂了几句。
林薇薇看着顾一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几天后,一场夜戏,拍摄楼梯口争执,女配(顾一一)被“失手”推下楼梯的戏份。为了保证安全,剧组做了充分准备,垫了厚厚的保护垫,动作指导也反复确认。
正式开拍,林薇薇和顾一一(及替身)站在楼梯口。林薇薇按照剧本,情绪激动地说着台词,伸手推向替身演员的肩膀。然而,在动作做出的瞬间,她的指尖似乎不经意地偏移了几分,带着一股巧劲,不是推向替身演员垫了护具的肩背,而是瞄向了旁边、正在走位准备接下个镜头的顾一一的手肘!
这一下若是推实,顾一一很可能重心不稳,从旁边没有完全防护的楼梯边缘摔下去!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绝不会好受。
电光火石之间,顾一一眼神一凛。敏锐感知让她提前零点几秒捕捉到了那丝恶意和力道方向。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脚下步伐一错,如同滑溜的泥鳅,以一个极其微妙的角度侧身卸力,同时手腕仿佛无意般向上轻轻一抬——
“哎呀!”林薇薇惊呼一声,感觉自己推出去的力量像是撞在了一团棉花上,然后被一股柔韧的力道反向一带,整个人收势不住,向前踉跄了两步,高跟鞋一崴,“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铺着保护垫的楼梯台阶上,虽然没受伤,但姿态狼狈至极。
“卡!”导演吓了一跳,“薇薇你怎么回事?动作错了!”
现场一片寂静,然后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大家都看得清楚,明明是林薇薇自己想使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薇薇趴在垫子上,又羞又怒,抬头狠狠瞪着顾一一,却见对方已经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甚至还优雅地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袖口,眼神淡漠地扫过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意外。
“林老师没事吧?”顾一一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拍戏小心点,摔着了可不好。”
“你……”林薇薇气得浑身发抖。
项天宸站在阴影里,看着顾一一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柔弱投资人”的样子,嘴角疯狂上扬。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不仅毒舌,还腹黑!简直是腹黑中的极品!偏偏她还顶着一张清冷绝尘的脸,干着气死人不偿命的事。
他对她的兴趣,如同野火燎原,越烧越旺。这不仅仅是想征服,更像是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兴奋感。
这场戏拍完了,顾一一准备离开。经过项天宸身边时,他忽然低声开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顾总,身手不错。”
顾一一脚步微顿,侧头看他,灯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项老师说什么?风大,没听清。”
项天宸看着她装傻,也不戳破,只是往前凑近一步,几乎贴着她耳边,用气声说:“我说……你刚才那一下,帅呆了。”
他的气息温热,带着点薄荷糖的味道。
顾一一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恶尸”的那股气息,因为刚才的冲突和她反击的“黑心”行为,而变得更加活跃、兴奋,甚至带着点……认同?
这感觉有点诡异。
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面无表情:“项老师过奖,运气好而已。”
看着她再次恢复成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项天宸也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灼灼:“顾一一,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顾一一没再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心里却琢磨着,看来,对付恶尸,一味打压和回避不行,适当展现出一些“同类”的特质,似乎更能引动他的核心,或许能更快找到突破执念的契机?
只是,这过程……未免太考验她的演技和忍耐力了。
坐进车里,她揉了揉太阳穴。关于东宫那边,“她”似乎因为莫砚卿的过度保护,惹上了一点小麻烦。而雪山之巅,君无羡好像结束了一次短暂的闭关。
顾一一叹了口气。
三个世界的男朋友……真是,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她得加快进度了。至少,先把这个蹦跶得最欢的“恶尸”给摁下去。
而片场外,项天宸看着那辆远去的轿车,摸了摸下巴,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顾一一,我们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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