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风起了个大早。
或者说,他根本没怎么睡。昨晚抱着那把自愈的断剑研究了半宿,试了各种方法——输入灵力、滴血认主、用寒气温养,剑都没什么特别反应,除了特别沉、特别凉。
但他能感觉到,这剑不一般。剑身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像冬眠的兽,在沉睡。
天还没亮,他就出了寒冰洞。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山道湿滑。他裹紧单薄的弟子服,快步往山下走。怀里揣着剑,用布包了好几层,但还是透出丝丝寒意,贴在心口那块皮肤都冻麻了。
走到丹房那片山坡时,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在山林间流淌。丹房外面的空地上已经聚了些人,十几个,都是来看热闹的。
空地中央站着个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头发乱糟糟的,正背着手看天。那是外门丹房的白长老,脾气怪,眼光毒,在青云宗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林风走过去,在人群外围站定。他扫了一眼,看见赵明已经到了,站在最前面,穿一身崭新的内门青衫,腰间挂着把剑——剑鞘镶银,看着就不便宜。赵明也看见他了,斜眼瞥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人都到齐了?”白长老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像破风箱。
人群安静下来。
白长老转过身,扫视一圈。他眼睛很小,但很亮,看人时像针在扎。林风被他看了一眼,觉得皮肤发紧。
“报名的,站出来。”白长老说。
赵明第一个上前,抱拳:“弟子赵明,筑基初期,内门弟子。”
接着又站出来三个人。两个是内门弟子,筑基初期,一个外门弟子,炼气九层巅峰,看着比林风大几岁。
林风最后一个上前:“弟子林风,炼气九层,外门弟子。”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响起低低的哄笑。有人小声说:“炼气九层也敢来?找死呢。”
白长老没理那些议论,只是盯着林风看了两秒,然后说:“五个人,要两个。规矩简单,御剑,从这里飞到对面那棵老松树,绕树三圈,再飞回来。谁快,谁稳,谁上。”
他指了指空地对面。大约三百丈外,山崖边有棵歪脖子松树,树冠如盖,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不能用符箓,不能用丹药,只能用自身的灵力和剑。”白长老补充,“现在,准备。”
五个人散开,各自找位置。林风走到空地边缘,解开布包,露出那把乌黑的剑。
剑一露面,周围就安静了一瞬。
“这什么剑?这么黑?”
“看着像废铁……”
“连剑鞘都没有,寒酸。”
赵明也看见了,嗤笑一声,大声说:“林师弟,你这剑是从哪个废品堆里捡的?要不要师兄借你把像样的?”
林风没理他。他握住剑柄,剑身冰凉,沉甸甸的。他深吸一口气,灵力缓缓注入。
剑身轻震,发出一声低鸣。很低,但很沉,像从地底传出来的。周围几个弟子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白长老的小眼睛眯了起来。
“开始!”他喝道。
五道剑光同时亮起。
赵明冲在最前面。他的飞剑是下品法器,剑身泛着淡青色的光,速度快,起势稳,一看就是练过的。他站在剑上,背着手,衣袂飘飘,很有内门弟子的派头。
另外两个内门弟子紧随其后,速度稍慢,但也不差。那个外门弟子排在第四,飞得有些晃,但勉强跟上。
林风在最后。
他不是故意落后,是真飞不快。这把黑剑太重了,他得用比平时多三成的灵力,才能让它离地三尺。飞起来后更是吃力,剑身像在抗拒,不愿往前。
三百丈距离,对筑基修士来说,眨眼就到。但林风飞了五十丈,就被甩开一大截。
赵明已经飞到松树下,开始绕圈。他绕得很从容,一圈,两圈,第三圈时还故意放慢速度,回头看了一眼林风,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林风咬着牙,灵力疯狂注入剑中。剑身震动加剧,那股寒意更浓了,顺着手臂往上爬,半个身子都麻了。但他能感觉到,剑在慢慢“醒”。
飞到一百丈时,剑鸣变了。
从低沉的嗡鸣,变成清越的铮鸣。像龙吟,又像凤唳。剑身乌黑的光泽下,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一闪即逝。
速度忽然提了上来。
不是慢慢加速,是猛地一窜。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推了一把,林风整个人往前冲,差点从剑上摔下去。他赶紧稳住身形,低头看剑。
剑身还是乌黑,但剑锋处,亮起一线极细的银光。
银光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开,发出“嘶嘶”的轻响。
林风来不及细想,全力催动灵力。剑越来越快,快成一道黑线。他俯低身子,耳边风声呼啸,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两百丈。
他超过了那个外门弟子。对方正吃力地绕第二圈,看见一道黑影从旁边掠过,吓了一跳,剑一晃,差点掉下去。
两百五十丈。
他超过了两个内门弟子。那两人正在绕第三圈,看见林风冲过来,都愣了。其中一人下意识想挡,但林风速度太快,擦着剑尖就过去了,带起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两百八十丈。
赵明已经绕完三圈,正往回飞。看见林风冲过来,他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不但不让,反而一催飞剑,迎头撞来。
他要逼林风减速。
两人距离迅速拉近。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赵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飞剑忽然一偏,剑锋斜斩,直取林风脖颈。这是违规,比试不允许攻击对手,但他做得隐蔽,看起来像是控制不稳。
林风瞳孔一缩。他不能减速,一减速就输了。也不能躲,一躲就会偏离路线。
电光石火间,他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松开了握剑的手。
不是真的松,是五指一展,掌心在剑柄上一拍。黑剑“嗡”的一声,速度再提三成,像离弦的箭,擦着赵明的剑锋射过去。
赵明那一剑斩空了。他力道用老,身子一晃,差点栽下去。等他稳住,林风已经飞出十几丈,直奔终点。
三百丈。
林风冲到白长老面前,急停。黑剑悬在空中,剑尖轻颤,发出悠长的剑鸣。他跳下剑,落地时腿一软,单膝跪地,大口喘气。
灵力耗尽了。丹田空荡荡的,经脉刺痛。他撑着膝盖,抬头看。
赵明第二个到,脸色铁青。另外三人陆续回来,个个喘得厉害。
空地上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盯着林风,盯着他手里那把乌黑的剑。剑身还在轻颤,剑鸣未绝,在晨雾中回荡。
白长老走到林风面前,低头看剑。看了很久,然后伸手。
林风犹豫了一下,把剑递过去。
白长老接过,掂了掂,又用手指弹了弹剑身。“铛”的一声,不是金属的清越,而是一种沉闷的、厚重的回响,像敲在古钟上。
“这剑,哪来的?”白长老问。
“坊市买的,断剑,自己接上的。”林风实话实说。
“断剑?”白长老翻来覆去看,“接缝呢?”
“没有接缝。它……自己合上的。”
白长老盯着他,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半晌,他把剑还回去:“剑不错。人,也还行。”
他转身,看向赵明:“你,违规了。”
赵明脸色一变:“白长老,我……”
“我看得清楚。”白长老打断他,“那一剑,是故意的。按规矩,该取消资格。”
赵明咬牙,狠狠瞪了林风一眼,但没敢争辩。白长老脾气怪,但从不冤枉人,他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你,淘汰。”白长老指着赵明,然后又指另外三人,“你们三个,速度太慢,不稳。也淘汰。”
最后,他看向林风:“你,还有你——”他指了指那个外门弟子,“你们两个,通过。明天辰时,山门口集合,别迟到。”
那外门弟子愣住,随即狂喜,连连鞠躬:“多谢白长老!多谢白长老!”
林风也松了口气,抱拳:“是。”
“散了吧。”白长老摆摆手,转身往丹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林风说:“你那剑,少用。剑有灵,你压不住,反伤己身。”
说完,他进了丹房,门“砰”地关上。
人群开始散去,议论纷纷。不少人看林风的眼神都变了,有惊讶,有好奇,也有嫉妒。
赵明没走。他走到林风面前,盯着他,声音压得很低:“林风,你今天让我丢这么大脸,这笔账,我记下了。”
林风看着他:“随你。”
“护送任务,路上小心点。”赵明冷笑,“荒山野岭的,出点意外,很正常。”
“你也小心。”林风说,“御剑的时候,别又‘控制不稳’。”
赵明脸一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人都走光了,那个外门弟子凑过来,搓着手,有些局促:“林……林师兄,我叫陈木,外门弟子,炼气九层。这次多亏你,我才能……”
“是你自己实力够。”林风打断他。这人虽然飞得晃,但能全程跟下来,也不容易。
陈木憨厚地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林师兄,还没吃早饭吧?我这有俩馒头,分你一个。”
林风本想推辞,但肚子确实饿了。他接过馒头:“多谢。”
两人就在空地上,靠着石墩,啃着冷馒头。陈木话多,一边吃一边说:“林师兄,你那剑真厉害,什么来头?”
“不知道,坊市淘的。”
“运气真好。我上次去坊市,花五块灵石买了本‘上古剑诀’,结果回去一看,是假的,字都印歪了。”
林风笑了笑,没接话。
吃完馒头,陈木又说:“对了林师兄,听说这次护送,要去落枫镇。那地方我熟,我老家就在那附近。镇上有个‘百味楼’,做的红烧肉一绝,到时候我请客。”
“好。”林风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约好明天山门口见,然后各自散了。
林风没回寒冰洞,而是去了坊市。他怀里还有四十个铜板,得买点东西——辟邪符、疗伤药、干粮。护送任务虽然相对安全,但毕竟是出远门,得做好准备。
在坊市转了一圈,花二十铜板买了三张最劣等的辟邪符,又花十铜板买了瓶金疮药。剩下十个铜板,买了五块粗面饼子,用油纸包好,塞进储物袋。
走出坊市时,已是午时。太阳很晒,街上人少了些。林风沿着石板路往回走,脑子里却在想白长老那句话。
“剑有灵,你压不住,反伤己身。”
这剑,真有灵?
他低头看手里的黑剑。剑身乌黑,毫无光泽,像块废铁。但握在手里,那股寒意实实在在,而且……剑好像在“呼吸”。很轻微,很缓慢,但确实在随着他的心跳,一起一伏。
他找了个僻静角落,蹲下,把剑横在膝上,仔细看。
剑身靠近剑柄的位置,有一道很浅的纹路,像天然形成的云纹。他之前没注意,现在凑近了看,发现那纹路……在动。
不,不是纹路在动,是纹路里的光在动。很淡的银光,像水银,在纹路里缓缓流淌。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剑身,冰凉。
银光忽然一滞,然后顺着他的指尖,钻了进来。
林风浑身一震。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进脑海。不是文字,不是图像,是感觉——冰冷、孤寂、锋锐,还有……愤怒。滔天的愤怒,像被囚禁了万年的凶兽,在咆哮。
他看见一幅画面:
星空下,一个黑衣男子持剑而立。剑是这把剑,但完整,光华流转。男子对面,是九个巨大的身影,看不清面目,只能感觉到恐怖的气息。男子挥剑,剑光斩裂星空,九个身影同时出手……
画面碎裂。
林风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黑剑躺在脚边,剑身上那道银光消失了,又变回乌黑。
他喘着气,心脏狂跳。
那是什么?
这把剑的……记忆?
他盯着剑,看了很久,然后慢慢伸手,把它捡起来。这次,剑身没有异动,还是那么沉,那么凉。
但他能感觉到,剑里有什么东西,醒了。
或者说,被他唤醒了。
他把剑用布包好,抱在怀里,起身往回走。腿还有点软,但能走。
回到寒冰洞,他关上门,背靠着冰壁滑坐在地。洞窟里很冷,但他浑身燥热,脑子里乱哄哄的。
剑有灵。剑有记忆。剑的主人,曾一剑战九尊。
那是什么境界?化神?炼虚?还是……更高?
这把剑,怎么会流落到坊市,被一个凡人女子当成废铁卖?
他想起那个女子木然的眼神。她说,这剑是她爹从古战场捡的。
古战场……
林风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想太多没用,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是筑基,是摆脱百日倒计时的死亡威胁。
剑再神秘,也得有命用。
他盘腿坐好,开始调息。灵力耗尽,经脉枯竭,得尽快恢复。明天要出远门,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必须保持状态。
《青云炼气诀》运转,灵力缓慢滋生。这次,他感觉到一丝不同——灵力流过经脉时,带着一股凉意,不是剑的寒意,是另一种……更纯粹、更古老的寒意。

是那缕银光带来的?
他内视丹田。原本空荡荡的丹田里,多了一点银色的光,米粒大小,悬浮在气海上空。银光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散出一丝凉意,融入灵力。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至少现在,这股凉意能让灵力运转更顺畅,恢复速度也快了些。
一个时辰后,灵力恢复三成。他睁开眼,从储物袋里拿出干粮,掰了一小块,慢慢嚼。
一边吃,一边想明天的事。
护送白长老去落枫镇,往返七天。这七天,他得想办法从白长老嘴里套点话——关于冰火洞,关于凌清绝,关于……怎么快速赚灵石。
白长老在宗门六十年,知道的事肯定多。
还有,路上得小心赵明。那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找人在半路下手。
他摸了摸怀里的黑剑。有这把剑在,至少有点底气。
吃完干粮,他继续调息。一直到深夜,灵力才完全恢复。他躺下,却睡不着,睁着眼看洞顶。
倒计时在识海里跳动:
【九十八日十六时二十二刻】
又少了几个时辰。
时间不等人。
他翻身,面朝冰壁。冰层里映出他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脸。
“活下去。”他低声说。
然后闭上眼睛。
洞外,起风了。风吹过山崖,发出呜咽的响声,像谁的哭声。
夜还长。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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