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咒回：最强在恐怖电影杀疯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广告_咒回：最强在恐怖电影杀疯了免费全本言情小说_（咒回：最强在恐怖电影杀疯了）全文阅读

尼尔医生的家在德里镇最北边的山丘上，是栋孤零零的两层木屋，周围五十米内没有其他建筑，只有一片枯死的松树林。晚上九点，所有孩子——比尔、贝弗莉、本、艾迪、斯坦利、麦克，还有昏迷的乔治和被搀扶着的阿尔文——都安全抵达了这里。

“地下室有床垫和毯子，足够所有人睡。”尼尔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一股霉味涌出来，“上面不安全，那些气球……它们会从窗户飘进来。”

夏油杰站在客厅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的六眼能看到，在树林边缘，漂浮着几十个红色的光点——不是气球，是潘尼怀斯的“孢子”，像萤火虫一样在黑暗中缓慢移动，监视着这栋房子。

“它们不敢靠近。”五条悟走过来，手里拿着从尼尔厨房翻出来的罐头，“房子周围有我布下的结界，最简单的驱邪阵，但对付这种低级别监控足够了。”

“能维持多久？”夏油杰问。

“到我烦了为止。”五条悟打开罐头，闻了闻，“猪肉豆子……闻起来正常，六眼检测也无污染。要吃吗？”

夏油杰摇头。他走到壁炉边——壁炉是冷的，柴火堆在旁边，但柴上有暗红色的霉斑。他从袖袋里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橙红色咒灵玉，捏碎。

一只形如蜡烛的咒灵浮现出来，只有三十厘米高，顶端燃烧着温暖的火焰，但火焰没有温度，只是散发着柔和的光。

“明烛。”夏油杰介绍，“照明用，消耗极低，一只可以燃烧四十八小时。比电灯安全——电力系统可能也被污染了。”

他把明烛咒灵放在壁炉台上，暖黄色的光立刻充满了客厅。孩子们围坐在光晕里，脸上的恐惧稍微褪去了一些。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尼尔医生坐在旧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酒是从地下室翻出来的，瓶子上积了厚厚的灰，“现在的情况是:乔治被深度标记，贝弗莉也被标记了，其他孩子可能也在危险中。而那个东西知道我们在哪里，随时可能攻击。”

“但它不会直接攻击。”比尔开口，他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图书馆的艾尔默先生说过……它害怕团结。当我们在一起时，它会变弱。所以它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

“聪明。”五条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夏油杰，“杰，你的咒灵里有没有能追踪能量源的？既然这些分身都是那东西的一部分，那顺着能量流动应该能找到本体。”

夏油杰思考了几秒，然后从袖袋里取出一颗特殊的咒灵玉——这颗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细长的纺锤形，通体透明，内部有银色的光点在流动。

“寻迹。”他说，“四级咒灵，能力是追踪特定的咒力波动。但它有个缺陷:必须有一个‘样本’作为追踪源。”

“样本？”尼尔问。

“就是那东西的一部分。”夏油杰解释，“头发、血液、组织碎片……什么都行，但必须有它的能量残留。”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黑色的陨石碎片:“这个行吗？尼尔说它和潘尼怀斯同源。”

夏油杰接过碎片，仔细感知。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热，内部确实有和潘尼怀斯相似但更原始的能量波动。

“可以试试。”他说，捏碎寻迹咒灵玉。

咒灵显现出来——外形像一只银色的水母，半透明，触须细长，顶端有发光的小点。它飘浮到陨石碎片上方，触须轻轻触碰碎片表面，然后开始发光。光点顺着触须流动，最后在咒灵身体中央汇聚成一个箭头状的标记，指向东南方向。

“东南……”尼尔医生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箭头指的方向，“那是……镇中心。图书馆、学校、市政厅都在那边。”

“图书馆。”比尔忽然说，“艾尔默先生！他可能知道更多！而且他收集了很多失踪案的资料，也许能帮我们找到本体的具体位置！”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现在去？”五条悟问。

“图书馆九点关门，但艾尔默先生通常会在里面待到十点整理书籍。”比尔看看墙上的挂钟——九点二十，“如果我们现在出发，应该能在他离开前赶到。”

“太危险了。”尼尔反对，“晚上是它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而且图书馆那么大，如果它在那里设下陷阱……”

“那才要去。”五条悟咧嘴笑，“它设陷阱，我们拆陷阱，看谁耗得过谁。杰，走吗？”

夏油杰点头。他收起寻迹咒灵——咒灵缩回玉的状态，但玉现在变成了银黑色，表面的光泽像流动的水银。

“尼尔医生，你留在这里保护孩子们。”夏油杰说，“房子的结界我会加固，再加上几只防御型咒灵，应该能撑到我们回来。”

他从袖袋里一连取出四颗咒灵玉，颜色和形状各不相同。第一颗是土黄色的，捏碎后变成一只形如穿山甲的咒灵，迅速钻进地下——这是“地盾”，能感知地下三十米内的异常震动。

第二颗是淡蓝色的，捏碎后变成一只水母状的咒灵，在空中膨胀成透明的薄膜，覆盖了整个房子的天花板——这是“天幕”，能阻挡来自上方的攻击和精神干扰。

第三颗是墨绿色的，捏碎后变成十几只巴掌大的蜘蛛咒灵，迅速爬到各个窗户和门缝处，吐出粘稠的丝线封住入口——这是“蛛网”，丝线带有麻痹毒素，触碰者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第四颗是深紫色的，捏碎后没有显现形态，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是“安魂”，能稳定情绪，减轻恐惧感，尤其对孩子有效。

“这……”尼尔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油杰像变魔术一样掏出各种咒灵，“你到底有多少只……”

“够用。”夏油杰平静地说，又从袖袋里取出两颗小小的红色咒灵玉，递给比尔和贝弗莉，“这两只是‘警哨’，如果遇到危险，捏碎它们，我们会立刻知道。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景象，都别离开这栋房子，明白吗？”

两个孩子用力点头，紧紧握住咒灵玉。

五条悟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温暖的烛光，围坐的孩子，还有夏油杰布下的层层防护。有那么一瞬间，他脸上的轻浮表情消失了，苍蓝色的眼睛里有某种深沉的东西闪过。

“走了，杰。”他说，推开门。

夜风灌进来，带着松针腐烂的气味和远处下水道的甜腻臭气。

---

德里镇图书馆在夜晚看起来更像一座坟墓。

红砖建筑在黑夜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窗户全黑，只有门口的一盏煤气灯还在亮着，火苗在玻璃罩里跳动着，投下摇晃的光影。图书馆的门关着，但门缝底下透出微弱的光——有人还在里面。

“艾尔默先生通常在地下室整理旧书。”比尔小声说，他和五条悟、夏油杰一起蹲在对面的巷子里，“我们怎么进去？门肯定锁了。”

五条悟摘掉墨镜，六眼在黑暗中像两盏微缩的探照灯。他扫视图书馆的外墙:“三楼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大概留了五厘米的缝。从那里进去。”

“三楼？那是档案室，平时没人去……”比尔说。

“所以才是最佳入口。”五条悟站起来，“杰，你带比尔走正门吸引注意力——如果艾尔默在里面，就说有急事找他。我从三楼潜入，看看有没有埋伏。”

“你一个人？”夏油杰皱眉。

“我可是最强。”五条悟拍拍他的肩，然后转身，几个纵跃就爬上了图书馆侧面的排水管，动作轻盈得像只猫。白色头发在夜色里像一道移动的光。

夏油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顶，然后转向比尔:“走，我们去敲门。”

两人走到图书馆门前。夏油杰抬手敲了敲门，金属门环撞击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一次，这次更用力。

还是没回应。

“不对劲。”夏油杰说，手按在门上。紫色咒力从掌心涌出，渗透进门锁内部。“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图书馆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大概是地下室的方向——有微弱的光，但光在晃动，像蜡烛或油灯。

空气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是旧书和灰尘的常规气味，而是……甜腻的、像烤焦的糖果混合着烧橡胶的味道。

“艾尔默先生？”比尔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没有回答。

夏油杰立刻召唤出明烛咒灵——这次他捏碎了三颗，三只蜡烛咒灵漂浮在他周围，照亮了半径十米的范围。光晕扫过书架，书脊上的金字在光下反光，像无数只眼睛。

他们朝地下室走去。楼梯口的光越来越亮，但那种甜腻的焦糊味也越来越浓。走到楼梯一半时，夏油杰突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血。

暗红色的、粘稠的血，顺着楼梯往下流，像一条小溪。血还没完全凝固，在烛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比尔，退后。”夏油杰说，同时双手结印。一只形如猎犬但浑身覆盖骨甲的咒灵从他影子里钻出——“骸犬”，三级战斗型，嗅觉灵敏，适合狭窄空间作战。

骸犬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率先走下楼梯。夏油杰和比尔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泊里。

地下室的光源来自一盏倒在地上的油灯。灯油洒了一地，还在燃烧，火焰沿着油迹蔓延，已经烧到了几个书架的下层。火光跳跃，把整个地下室映得忽明忽暗。

而在火焰中央，躺着一个人。

艾尔默。

图书馆管理员仰面躺在地上，右眼的眼罩被扯掉了，露出一个空洞的、血淋淋的眼窝。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穿了，肋骨断茬白森森地露在外面。他还活着——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嘴唇在动，但发不出声音。

“艾尔默先生！”比尔想冲过去，但夏油杰一把拉住他。

“别动。”夏油杰说，紫色的眼睛紧盯着周围的阴影，“这是陷阱。”

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了。不是被风吹的，是被某种力量从外面拉上的。紧接着，所有的书架开始震动，书籍哗啦啦地掉下来，有些掉进火里，火焰瞬间蹿高。

燃烧的书页在空中飞舞，没有落下，反而开始聚集、旋转，像是被无形的旋风吹拂。书页拼凑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扭曲的人脸——

小丑的脸。

涂满白粉，鲜红的嘴唇咧到耳根，黄色的眼睛像两颗燃烧的煤球。

“欢迎……”书页人脸开口，声音是纸张燃烧的噼啪声和孩童笑声的混合体，“来参加……我的……派对……”

火焰突然暴涨。不是自然的火势，而是有生命般地蔓延，形成一个火圈，把夏油杰、比尔和垂死的艾尔默围在中间。火圈在收紧，热浪扑面而来。

夏油杰立刻召唤水系咒灵——正是那颗淡蓝色的净水母。但咒灵刚出现，书页人脸就喷出一股黑色的烟，烟碰到净水母，咒灵瞬间萎缩，变回玉的状态掉在地上，玉已经裂成了两半。

“没用哦……”小丑脸笑得更夸张了，“这里……是我的领域……我的规则……”

骸犬咒灵扑向火圈，想撕开一个缺口，但火焰像有生命一样缠上它。骸犬发出痛苦的嘶鸣，骨甲在高温下开始融化。夏油杰只能强行收回咒灵——再晚几秒，骸犬就会被烧成灰烬。

火焰已经逼近到三米内。热浪烤得比尔脸发疼，头发都开始卷曲。艾尔默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开始冒烟。

就在这时，地下室天花板传来巨响。

“轰——！”

混凝土和钢筋像纸片一样被撕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白色的头发在火光中像燃烧的银，黑色的制服在热风中猎猎作响。

五条悟落地，脚踩在血泊里，溅起一片猩红。他抬起头，苍蓝色的眼睛扫过火圈、书页人脸，最后落在夏油杰身上。

“哟，看起来挺热闹啊。”他说，语气轻松得像是来参加茶话会。

“悟！”夏油杰喊，“火是它操控的！普通方法灭不了！”

“那就用不普通的方法。”五条悟抬手，双手在胸前合拢，然后缓缓拉开。

术式反转·赫。

不是苍的引力，而是斥力。以他为中心，球形的冲击波瞬间爆发。火焰、烟雾、飞舞的书页，所有一切都被强制推开。火圈被硬生生撕开一个缺口，热浪倒卷回去，反而烧到了书页人脸。

小丑脸发出尖锐的嚎叫，但声音里没有痛苦，只有兴奋。

“更多……更多力量……”它说，燃烧的书页开始重组，这次不再是人脸，而是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三米高，浑身由燃烧的书页构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开的、燃烧的嘴。

“书页傀儡。”五条悟评价，“创意不错，就是太费图书馆经费了。”

他冲向傀儡。书页傀儡一拳砸下，拳头有篮球大小，带着高温和火焰。五条悟不躲不闪，同样一拳迎上。

“轰！”

冲击波把周围的书架全部震倒。书页傀儡的拳头粉碎，但碎掉的书页立刻飞回，重新凝聚。五条悟的手毫发无伤——无下限术式隔绝了一切接触。

“杰！”五条悟在战斗中喊，“带比尔和老头先走！我处理这个！”

夏油杰立刻行动。他召唤出一只新的咒灵——形如巨大的甲虫，背甲坚硬，六条腿又细又长，适合搬运。

“搬运虫。”他简短介绍，指挥咒灵用前肢小心地抬起艾尔默，同时把比尔拉到身边，“抓紧我。”

他双手结印，脚下的影子延伸、变形成滑梯状的斜坡，直通天花板的破洞。这是影子咒灵“影径”的变体应用，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可通行的路径。

“走！”夏油杰推了比尔一把，男孩滑上影径，搬运虫扛着艾尔默紧随其后。夏油杰最后看了一眼五条悟——白发的咒术师正徒手撕扯书页傀儡的身体，每一把都能扯下一大团燃烧的书页，但傀儡不断再生，仿佛无穷无尽。

“悟！别恋战！”夏油杰喊。

“知道啦——”五条悟回喊，同时一脚踹在傀儡胸口，把它整个踹散架。但散落的书页在空中又迅速重组，这次变成了两个小一点的傀儡。

夏油杰咬牙，顺着影径滑上二楼。搬运虫把艾尔默放在地上，比尔跪在老人身边，眼泪不停地流。

“艾尔默先生……坚持住……”

艾尔默的眼睛——仅剩的那只左眼——缓慢地转动，看向比尔。他张了张嘴，血从嘴角流出来。

“孩……孩子……”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耳语，“它怕……怕团结……怕笑声……记住……”

“我会记住的！”比尔握住老人的手，“我们一定会打败它！”

艾尔默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然后眼睛看向夏油杰:“地下……地下室最深处……我藏了东西……在……在《德里镇地方志》1876年版的封皮里……那是……我父亲留下的……”

“是什么？”夏油杰蹲下身问。

“照片……”艾尔默说，“它……它的真身……陨石坠落的照片……还有……地图……巢穴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胸口那个可怕的伤口里，能看到内脏在微弱地蠕动。

“医生……”比尔哭出声，“救救他……”

夏油杰从袖袋里取出愈草咒灵玉——最后一颗。他捏碎玉，绿光涌入艾尔默的伤口，但伤口太大、太深了。内脏已经受损，失血过多，治愈咒灵只能延缓死亡，无法逆转。

艾尔默的手突然抓住夏油杰的衣袖，用力之大，指节发白。

“别……别让它……再吃孩子……”老人的独眼里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结束它……拜托……”

然后那只手松开了。

艾尔默·格罗斯曼，德里镇图书馆管理员，在五十七岁这年，死在了他守护了三十年的图书馆里。死前，他还在想着那些被吃掉的孩子。

比尔趴在老人身上痛哭。夏油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来。

下面的战斗还在继续。五条悟已经拆了十几个书页傀儡，但书页似乎无穷无尽——整个图书馆的藏书都在燃烧，每一页燃烧的纸都可能变成新的傀儡。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夏油杰对搬运虫下令，“把艾尔默先生的遗体带到安全的地方。比尔，跟我来，我们要找到那本地方志。”

“可是下面……”比尔看向地下室的入口，火焰已经从楼梯涌上来了。

“五条悟能应付。”夏油杰说，语气里有种绝对的信任，“我们的任务是拿到线索。”

他们冲向档案室。门锁着，夏油杰直接一脚踹开——门板飞出去，撞在墙上。房间里全是灰尘和蛛网，书架上的书积了厚厚的灰。

“1876年……”夏油杰快速扫视书脊，“在这里。”

他从书架最顶层抽出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书籍。书很沉，封面是深棕色的牛皮，已经开裂，烫金的字迹模糊不清。夏油杰翻开封面——封皮内侧有一个隐蔽的夹层。

他的手探进去，摸到了一个油纸包裹。

打开油纸，里面是三样东西: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一张手绘的地图，还有一页从日记上撕下的纸。

照片拍的是一个陨石坑——直径大约十米，坑底有一颗黑色的、不规则的石头，表面泛着金属光泽。拍摄时间是1905年，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卡斯特罗街陨石坑，深约15米，内含未知放射性物质，建议封填。”

地图画的是德里镇的下水道系统，但比普通市政地图详细得多，标注了许多隐藏的通道和未记录的洞穴。其中一个洞穴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死光巢穴，深度约80米，连接地下水脉。”

那页日记的内容更关键:

**1905年7月18日**

*今日封填卡斯特罗街陨石坑。陨石已由军方秘密运走，但坑底残留大量黑色粘稠物质，疑似有机体。工头约翰逊报告说听到坑底传来‘笑声’，两名工人精神失常。吾决定秘密保留此地图，以防后人需之。——艾尔默·格罗斯曼(祖父)*

“卡斯特罗街……”比尔看着地图，“那不是……那不是现在的游乐场吗？”

夏油杰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卡斯特尔街游乐场！”比尔说，“就在镇子东边！我小时候还去过，但三年前突然关闭了，说是地基不稳。原来下面有个陨石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不是五条悟的术式——是真正的爆炸，伴随着玻璃碎裂和建筑结构坍塌的轰鸣。整个图书馆都在震动，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它放火了！”夏油杰收起照片和地图，冲出档案室。

从二楼走廊往下看，一楼已经完全变成火海。火焰是诡异的橙红色，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爆响，像是无数孩童在笑。而在火海中央，五条悟还站着——无下限术式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球形的绝对领域，火焰无法侵入分毫。

但他被困住了。火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高度超过五米，厚度也在不断增加。更糟糕的是，火焰中开始浮现出人形——不是书页傀儡，而是更真实的、由火焰构成的孩童身影。他们手拉着手，围着五条悟跳舞、唱歌，唱的是那首扭曲的童谣:

“滴答滴答，小丑在笑，抓住小孩，一个不少……”

“悟！”夏油杰在二楼喊，“能上来吗？”

“暂时不行！”五条悟回喊，声音在火焰的噼啪声中依然清晰，“这火有古怪！它在吸收我的咒力当燃料！越用术式，火烧得越旺！”

夏油杰立刻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火，是潘尼怀斯用恐惧能量点燃的“心火”，以负面情绪为燃料。五条悟的咒力虽然强大，但也会被转化成火焰的养料。

必须切断燃料来源。

夏油杰双手结印，同时从袖袋里取出五颗不同颜色的咒灵玉，一口气全部捏碎。

第一只咒灵形如巨大的飞蛾，翅膀上布满磷粉——“磷光”，能释放强光致盲。

第二只咒灵像一团翻滚的雾气——“迷梦”，能制造幻觉干扰感知。

第三只咒灵是只多眼蜘蛛——“复眼”，能同时观察多个方向，适合侦查。

第四只咒灵形如水蛭——“吸血”，能吸收液体和能量。

第五只咒灵……没有固定形态，只是一团不断变化的影子——“千面”，能模仿见过的任何形态。

五只咒灵同时扑向火海。

磷光飞蛾在火焰上方盘旋，翅膀洒下刺眼的白色粉末。粉末接触到火焰，火焰瞬间暗淡了一些——强光干扰了能量流动。

迷梦雾气渗入火焰，那些跳舞的火焰孩童动作开始变得混乱，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原地打转。

复眼蜘蛛爬上天花板，八只眼睛同时转动，把整个火场的能量流动尽收眼底，信息实时传给夏油杰。

吸血水蛭趴在火焰边缘，开始吸收火焰的能量——虽然很慢，但确实在吸收。

千面影子则变成了五条悟的样子，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吸引了部分火焰的注意力。

“现在！趁现在上来！”夏油杰对着下面的五条悟喊。

五条悟抓住机会，双腿发力，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天而起，直接撞穿二楼地板，落在夏油杰身边。

“谢了。”他说，拍了拍身上的灰——虽然其实没沾上，“这些火焰傀儡比书页的难缠多了。它们好像……有记忆。”

“记忆？”比尔问。

“嗯。”五条悟摘下被熏黑的墨镜，擦了擦，重新戴上，“我听到了他们的名字。‘汤米’‘丽莎’‘迈克尔’……都是失踪的孩子。这些火焰是他们的恐惧被点燃后形成的。”

夏油杰看着下面还在燃烧的火海。那些火焰孩童还在跳舞，但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僵硬，像是在重复生前的最后时刻。

“它在用孩子的恐惧折磨我们。”夏油杰说，声音很冷，“让我们看到他们的痛苦，让我们犹豫，让我们恐惧——然后它就能吃掉我们的恐惧，变得更强。”

“所以不能看。”五条悟转身，不再看火海，“走吧，该离开这里了。再待下去，整栋楼都要塌了。”

他们从二楼窗户跳出去——搬运虫扛着艾尔默的遗体跟在后面。落地时，图书馆内部传来又一声巨响，三楼的窗户全部炸开，火焰像舌头一样舔出。

“快跑！”夏油杰喊道。

他们刚跑出二十米，图书馆的主结构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坍塌。红砖墙向内倾倒，屋顶垮下来，激起冲天的烟尘和火星。

烟尘中，有什么东西在飘出来。

红色的气球。几十个，几百个，从废墟的缝隙里飘出来，升上夜空。每个气球下面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白线，白线末端绑着东西——玩具、发卡、乳牙、还有小小的、干枯的手指。

气球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笑脸图案，然后同时炸开。

“啪！啪！啪！啪——！”

爆炸声连成一片，碎橡胶像雨一样落下。而在爆炸的中心，一个身影缓缓成形。

不是小丑。

是一个男孩。七八岁年纪，穿着黄色的雨衣，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但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乔治·邓布洛。

或者说，潘尼怀斯用乔治的形象制造的新分身。

‘乔治’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是纯黄色的，没有瞳孔，像两颗发光的玻璃珠。

“比尔哥哥……”他开口，声音和乔治一模一样，但语调扭曲，“你来找我了吗？”

比尔浑身僵硬，盯着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弟弟’。

“放开他……”比尔说，声音在颤抖，“放开我弟弟……”

“但他已经是我的了呀。”‘乔治’歪了歪头，动作和真正的小孩一模一样，“你看，他多乖，多听话。比你这个口吃的哥哥乖多了。”

“闭嘴！”比尔怒吼，眼泪流了下来，“你不是乔治！你不是！”

“我是哦。”‘乔治’笑了，笑容一点点扩大，嘴角裂开，露出里面鲨鱼般的尖牙，“我就是乔治·邓布洛，1957年8月12日出生，喜欢雨天，喜欢折纸船，害怕蜘蛛——这些都是乔治的记忆，乔治的恐惧。现在，它们是我的了。”

它朝比尔伸出手。那只手在空中变形，拉长，变成五根惨白的触须。

夏油杰立刻召唤咒灵。但五条悟比他更快。

苍蓝色的身影一闪，五条悟已经出现在‘乔治’面前。他没有用术式，而是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分身的脖子。

“装小孩装得挺像啊。”五条悟说，声音冷得像冰，“但演技太过了。真正的乔治可不会说这么多话——他害羞，内向，还有点口吃，像他哥哥一样。”

‘乔治’愣住了。它黄色的眼睛盯着五条悟，然后开始变化——身形拉高，脸变得瘦长，雨衣变成小丑的条纹服。几秒后，五条悟手里掐着的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小丑分身。

不是昨晚看到的那个——这个更矮，更瘦，穿着不合身的条纹衣服，脸上的油彩都花了，像融化的蜡像。它歪着头，黄色的眼睛盯着五条悟，嘴角咧到耳根。

“新……玩具……”小丑说，声音尖细，“会发光的……新玩具……”

“又一个分身。”夏油杰说，已经放出新的咒灵——这次是两只，一只能制造音波攻击，一只能释放强酸。

但小丑没看咒灵。它一直在看五条悟，眼神里有种……贪婪。

“你的光……”小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好亮……好热……想吃……”

“想吃我？”五条悟站起来，笑了，“可以啊，来试试。不过在那之前——”

他抬手，苍在掌心凝聚。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五条悟说，能量球在他掌心旋转，“你们这些小丑分身，是不是每一个都对应一个被吃的孩子？”

小丑歪头，似乎在思考。然后它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木偶。

“三十七个。”它说，“我是……第三十七个。比利会是……第三十八个。”

比利颤抖了一下。

“那丽莎呢？”五条悟问，“她是第几个？”

“三十六……”小丑说，忽然开始变化——它的身形拉长，脸部轮廓变得柔和，头发变长，衣服变成黄色的雨衣。几秒后，站在那里的不再是丑陋的小丑，而是一个棕发女孩，八岁左右，穿着黄色雨衣和红色雨靴。

丽莎·霍普金斯。

或者说，用丽莎的恐惧和记忆制造的分身。

“比利哥哥……”‘丽莎’开口，声音和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我好冷……下水道里好冷……你来陪我好不好？”

比利瞪大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丽……丽莎？”

“是丽莎哦。”分身笑了，但笑容逐渐扭曲，变回小丑的咧嘴笑，“但也不是丽莎。丽莎已经被吃掉了，我是她剩下的……味道。”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尖牙。

“恐惧的味道。很甜，很美味。”小丑又变回丽莎的样子，但这次脸上开始浮现裂痕，像破碎的瓷器，“比利哥哥，你也要变成这样哦。被吃掉，然后变成我的一部分。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

比利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小丑走去。

五条悟伸手拦住他。

“清醒点。”他说，声音不大但带着某种力量，“那不是你妹妹，只是用你妹妹的恐惧做成的玩偶。”

“但……但她说话的声音……”比利哭出声，“那就是丽莎的声音……”

“所以呢？”五条悟说，墨镜后的眼睛盯着小丑分身，“如果你现在走过去，被它吃掉，那你就会变成第三十八个小丑分身。然后它可能会用你的样子、你的声音，去骗你妈妈，说‘比利来找我了，妈妈你也来陪我吧’——你想看到那种事发生吗？”

比利停住了。

小丑分身的表情变了。从诱骗的甜蜜，变成了被戳破的恼怒。它尖叫一声，扑向比利。

夏油杰的咒灵动了。

音波咒灵发出高频尖啸，震得小丑分身动作一滞。强酸咒灵喷出墨绿色的液体，淋了分身一身。

“滋滋——”

分身的身体开始融化。油彩、皮肤、衣服，全都化成彩色的粘稠液体，流了一地。但液体还在蠕动，试图重新凝聚。

五条悟抬手，苍发射。

能量球精准地命中那滩液体中心。压缩到极致的引力瞬间将液体和周围一米内的水泥地全部吸入、碾碎、压缩成一个高尔夫球大小的黑色球体。

球体悬浮在空中，内部传来细微的、像是无数孩童哭泣的声音。

五条悟抓住球体，用力一捏。

声音消失了。

球体化为粉末，从他指缝间洒落。

图书馆的废墟还在燃烧，火焰照亮了半个夜空。但那些诡异的火焰孩童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普通的火焰在吞噬着木质结构和书籍。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看着他手上的黑色粉末。

“三十七个分身……”夏油杰低声说，“意味着至少三十七个孩子……”

“不止。”五条悟甩掉手上的灰，“1958年二十三个，1985年十七个，今年目前六个——加起来已经四十六个了。还有更早的，1905年，甚至更久以前。这个镇子被它吃了几百年。”

比尔跪在地上，抱着头，肩膀在颤抖。贝弗莉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轻轻拍他的背。

“我们会结束这一切的。”她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为了乔治，为了丽莎，为了所有孩子。”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苍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中像两颗燃烧的宝石。

“杰，地图上那个巢穴的位置，确认了吗？”

夏油杰拿出那张手绘地图，在火光下展开:“卡斯特罗街游乐场正下方，深度约八十米，连接地下水脉。如果我们从下水道系统进入，大概需要穿过三公里左右的管道。”

“三公里……”五条悟咧嘴笑，“那就当饭前散步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夏油杰收起地图，“趁着它刚损失一个分身，可能还没完全恢复。而且孩子们在尼尔医生家也不安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它攻击他们之前，先摧毁它的巢穴。”

“同意。”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回尼尔家拿点补给。比如……我的墨镜需要换一副，这副被烟熏黑了。”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你袖袋里不是还有三副备用的吗？”

“那不一样，每一副都有不同的时尚搭配。”五条悟认真地说，“现在这副是战斗专用款，已经被污染了，得换一副潜入专用款。”

夏油杰叹了口气，懒得再理他。他转向比尔和贝弗莉:“你们两个，跟着搬运虫回尼尔医生家。告诉其他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等我们回来。”

“你们要去哪里？”比尔问。

“去游乐场。”夏油杰说，“去结束这一切。”

搬运虫咒灵扛起艾尔默的遗体，示意两个孩子跟上。比尔最后看了一眼图书馆的废墟，又看了看五条悟和夏油杰，然后转身，和贝弗莉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燃烧的图书馆前，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街道上，像两个即将踏上最后战场的战士。

“准备好了吗，杰？”五条悟问，从口袋里掏出新的墨镜戴上——纯黑色镜片，镜腿有银色的花纹。

“随时可以。”夏油杰说，袖袋里的咒灵玉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们转身，朝卡斯特罗街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图书馆彻底坍塌了，火焰冲上夜空，把云层都染成了暗红色。

而在火焰的灰烬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焦黑的手从废墟里伸出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几十只焦黑的手，从燃烧的书籍和木头中伸出，在空中抓挠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所有的书页灰烬开始聚集，在空中拼出最后一行字:

**WE ARE HUNGRY**

我们饿了。

字迹维持了三秒，然后被夜风吹散。

灰烬飘向镇子的各个方向，像一场黑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