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潮水般裹住身体的瞬间，凯伦觉得自己仿佛被扔进了煮沸的机油桶——滚烫的蒸汽如汹涌的波涛，狠狠地撞击着他的鼻梁，令他发酸；煤烟与金属锈的气味如贪婪的恶魔，钻进他的肺里，连耳鼓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仿佛齿轮咬合的轰鸣。他猛地睁眼看，雨丝里的霍普金斯图书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是一片青铜与钢铁浇筑的森林：高耸的塔楼宛如巨人，表面缠满旋转的齿轮，如狰狞的巨兽；蒸汽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形成灰白色的云，如滚滚的浓烟，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机械的冷灰色。
“传送成功，当前世界：齿轮都市（蒸汽朋克）。”系统的女声像冰棱划开脑海，“任务目标：摧毁动力枢纽内的虚空核心，阻止机械虫群入侵现实。新手礼包已发放——星纹匕首×1，精神力含片×3，请注意查收。”
凯伦攥紧风衣口袋，果然摸到个硬邦邦的物件——匕首柄缠着旧皮革，刀身刻着和《古代星象图志》一样的银星纹，刃尖泛着暗蓝的冷光。他又摸向另一个口袋，那本深褐色封面的书正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炭贴在胸口。他咬着牙抽出来，书页自动翻到第三页，手绘星图竟浮起淡金的光——银河的纹路恰好与天空中蒸汽云的形状重叠，最亮的那颗星正指向塔楼群中央的巨型建筑。
“动力枢纽……”凯伦低声念着，把书塞回口袋。脚下的金属板突然震颤，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啃噬。他刚迈出一步，尖锐的嘶鸣刺破空气——一只拳头大的机械虫从塔楼缝隙里钻出来，不锈钢外壳泛着冷光，口器是两排旋转的锯齿，红眼睛里跃着嗜血的光。
凯伦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虫子扑过来的刹那，他本能抽出匕首往前刺——星纹刃准确扎进虫身关节缝，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扭曲声，虫子抽搐着摔在地上，锯齿还在徒劳地咬合空气。他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沾到虫子体内流出的黑油，黏糊糊的像柏油。
地面的震颤愈发剧烈。凯伦低头，看见金属板缝隙里爬出更多机械虫，它们的身体碰撞着发出脆响，像潮水般往他这边涌来。他攥紧匕首，顺着星图指引的方向跑——蒸汽灌进衣领，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的虫群嘶鸣像锋利的针，扎得他后颈发疼。
动力枢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座建筑像个巨大的齿轮泵，顶部旋转着紫黑色的光球，边缘流转着和图书馆裂隙一模一样的光——就是它，虚空核心。凯伦顺着塔楼外侧的齿轮往上爬，手指抠进齿轮缝里，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套渗进骨缝，指甲盖被压得发白。
终于爬上平台时，他的肺部像要炸开。紫黑色光球悬在中央，周围绕着圈刻满星纹的金属环，环上的纹路竟和《古代星象图志》里的星图完全重合。凯伦走近光球，能感觉到里面涌出来的异界能量——像极了图书馆里那本书的热度，却更暴虐，像要把他的灵魂扯进去。
“系统，怎么摧毁核心？”他在脑海里吼。
“用星纹匕首刺穿核心内的能量晶核。”系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迫，“晶核在光球中心，动作要快——虫群要来了！”
凯伦抬头，看见平台边缘爬上来密密麻麻的机械虫。它们的红眼睛连成一片血海，最前面的虫子已经跳到他脚边，锯齿咬向他的脚踝。他往旁边扑过去，匕首猛地扎进光球——星纹刃接触到光球的瞬间，爆起刺眼的金光，光球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收缩，里面露出一颗紫色晶核，核内流转着黑色雾气。
“给我碎！”凯伦嘶吼着，把匕首往晶核里扎得更深。晶核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紫色光液顺着刃身流下来，溅在他的风衣上，瞬间蒸发成白烟。光球开始崩塌，金色星纹沿着裂缝蔓延，像网一样裹住整个核心。
“核心已摧毁，虚空裂隙关闭倒计时：10、9、8……”系统的声音急促，“请宿主立即撤离！”
凯伦拔出匕首，转身往平台边缘跑。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动力枢纽的顶部坍塌，碎片带着火星砸下来。他跳过齿轮桥，回头看见虫群在金光里纷纷坠落，变成一堆堆扭曲的废铁。蒸汽云里，那本《古代星象图志》从口袋里滑出来，书页展开，星图正对着天空的蒸汽云，慢慢暗下去。
光裹住身体的瞬间，凯伦听见系统的提示：“任务完成，星界点数+500，新手礼包剩余：精神力含片×3。”他闭着眼，嘴角扯出点笑意——刚才刺进晶核时，他摸了摸左眉骨的疤，那里已经不烫了，像颗终于归位的星。
等他再睁开眼，雨丝正打在霍普金斯图书馆的台阶上。他坐在台阶上，风衣口袋里的《古代星象图志》安安静静的，像本普通的旧书。远处传来萨拉的喊声：“凯伦！你跑哪去了？热可可都凉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的灰。左眉骨的疤还留着淡淡的热意，像在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星纹匕首，刃身的星纹闪了闪，又消失在布料下。
雨还在下，可凯伦觉得，天空里的云好像变了——像齿轮都市里的蒸汽云，又像《古代星象图志》里的星图。他笑了笑，朝着萨拉的方向走去，风衣上的银星纹沾着雨珠，亮得像揉碎的星光。
本章完
